第一句设问“日出入安穷?”,日出日落哪有穷尽呢?用日之出入提供了一个变动不居的时光背景,并且是无穷的变动。这种变动不居给人以强烈的不安定感,逼着人去寻找安定,寻找安身立命之所。这是“日出入”句所达到的效果。 第二句“时世不与人同”。时,时间;世,人世间,即地球上的世间。时、世都是流变的,都是有自己的一套体系按照自己的规律运转的,这些都不与人一样,不与人同。这些不属于人,这些都与人疏离。这样,人被疏离开来,凸显出来,从流变的、变动不居的时空、时世背景中凸显了出来。“故春非我春,夏非我夏,秋非我秋,冬非我冬”,这重复的四句强化地剔除了人在四季也就是时间中的弥散、沉溺意向,用四季的形象说明了“时”不与人同。紧接着,“泊如四海之池”,我们所呆的这个人世、世间、地球,就象漂泊于四海这么大的水池上的一块板子。这是讲空间,讲地球这个人呆的地方,世间。这个地方也是漂泊不定的。这样,也是用形象说明了“世”不与人同,也打破了人想物化于大自然之中幻想,将人想迷糊自己的常用通道给堵死了。 “时世不与人同”,时世都是漂泊不定的,那么,人就是安定的,不变的,稳定的,可信赖的,是变动不居的时世中唯一可以信赖依托的。这是关键的认识。只有人自己才是唯一可信赖可依托的,若是人连自己都把握不住,那么也就毫无希望了。诗紧紧地把握着人自己,将人从时空中剥离出来,将一切可能的灰色化、沉溺、幻化、物化的没落念头都清除了,让一切犯迷糊、自己骗自己的伎俩都无所藏身,于是,人必然就精神了起来,人自己的精神就越见精神了。 第二部分是过渡。“遍观是邪”乃总结上面七句,遍观一切,都是这样,都是如此。“谓何?”,说些什么呢?既然如此,既然到处都是这样,面临这个局面,有什么要说的?想要说点什么?有什么感触?所以,这个“谓何”实际是开启后面的话语的,为了引出后面的话。当然,这样引带的好处是集中,达到了集中的效果,使得后面的话语也是足够突出鲜明。 第三部分:我知道自己所乐的是什么,我只乐于和六龙打交道。天上的神仙驾车用六龙,所以,这里用六龙指神仙之事。也就是说,我所乐的就是神仙之事。什么神仙之事啊?是喜欢听神仙故事?还是喜欢与神仙往来?还是什么? 下面具体说明是什么:“六龙之调,使我心若”。若,内心很自如、如意的样子,也就是很满意的状态,人满意时就是“心若”。 这里的“调”,可以是名词,也可以是动词。“调”若是名词,就是指谐调,调和,指的是六龙的一种谐调听话的状态。我知道自己所乐的是什么,我只乐于和六龙打交道。六龙那种听从指挥、控纵如意地状态让我很喜欢,感到很满意。 “调”若是动词,那就是调弄,驾驭,驯化等。我知道自己所乐的是什么,我只乐于和六龙打交道。驯化、调弄六龙之事,我最喜欢做,做这些事情能让我沉浸于其中,感到如意自如。 古人不分名词与动词,所以,这两种意思都有,其实名词只是动词作用下产生的一个状态、结果,二者实际上是一致的。六龙的谐调、顺遂、听从指挥不是天生就有的,那是驯化调弄的结果。所以,整个就是说的这件事,说的是做这件事,做调弄驯化六龙的事。 实际上,调就是修。调弄,驾驭,驯化,修炼之谓也。调弄驯化六龙,就是修炼神仙。六龙本非人间之物。这四句话,都是在说修炼,在借用六龙的形象言说修炼之事。 结合前面的部分,意思就是:面临这种局面,这种情况,这种人生处境,唯有修炼一条路可走,只有修炼自己。这就是我要说的话。 最后一句“訾黄其何不徕下”是套语,过去一般都用这样的句子结尾,企盼速来。“訾黄”是六龙中的一龙,此处代指六龙。徕,古“来”字。六龙怎么还不来呢?既然我“独乐六龙”,当然希望六龙快来。 所以,这首诗不管汉代时是用来干什么的,也不管当时的人们是怎么理解的,这首诗的本身是在说修炼之事,是在劝说人们只有修炼一条路可走,面对变动不居的一切,面对“不与人同”的时、世,只有修炼一条路。这是人唯一的出路。 这是直言修炼成神。 所以,这首诗不是什么求神企盼上天的,不是那么表面的诉求。若仅仅是仰求成仙,诗的前后两部分就连不到一起,讲不通。 这与我们所习惯了陈辞滥调不同,我们文化中充斥的都是外行话,在谈到这点时都是在外面很外行地随便说,想象着说。这首诗,还有张九龄的《感遇十二首》,才是真正的修炼者之语。这是本诗的珍贵处。诗的技巧是次要的,珍贵的是境界,看世界的角度。
日出入安穷,时世不与人同。故春非我春,夏非我夏,秋非我秋,冬非我冬。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