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小到大,一直喜欢黄颜色的花。
春天来时,迎春花与苦菜花点亮了我的双眸,占据了我的心扉,温暖了我欣欣向荣的季节。
迎春花向天而绽,颜色纯正明媚,而苦菜花向地而开,颜色轻柔鲜活。
少年时在外婆家,常和院里小伙伴一起去野地,为外婆养的兔子挖野菜,其中就有苦菜花。
外婆会把苦菜花挑拣岀来,洗净装盘,做为一道菜醮酱吃。
苦菜花养育了苦难中的人们,也为苦中而生的人注入了一股顽强的生机和力量。
当人们过上富足而安康的生活时,风花雪月的浪漫情怀适时而生,对花的赞美层出不穷,赋予了人生意义的花语应运而生。
苦菜花的花语是顽强,真诚,友善。我很认同。
在百花争艳的春天,它不急不躁,不争不抢。你喜欢它也好,不理会它也好,它只顽强的开放,悄然的凋谢。在贫困的年代它可充饥,在富有的今天,它又走上餐桌,为习惯大鱼大肉的人刮油,尝鲜。可以说,它的友善和真诚成就了飨宴,予人肉体和精神的慰籍。常吃大鱼大肉会生病,而常吃苦菜会清热解毒,治病。
只是,吃过苦菜的人们是否还记得曾经的苦难和那在苦难中一起走过的人?
此刻,脑海中突然跃岀发小同学慧琴的身影。
二、
那是在初中第二学期,我生了一场传染病,休学三个月后,被外婆从父母家接回了她农村的老家,倾尽全力调养我,终于把我从死神边缘拉了回来。
我从城里中学转到了农村中学,此时已读初二。
当我病魇魇地走近教室时,心中满是寒气,不怎么搭理老师和同学。
一天,一个满脸笑意、身形瘦小的女同学热情地拉住我,叫着我的小名与我寒喧道:我介绍你入团吧。
刹那,一阵欢喜划过周身。我笑了:好呀。
立即写了一份入团申请书,第二天交予了慧琴。那时班里只有她和一个男生是团员,不知为何,慧琴看好了我。
很快我就加入了青年团。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我入团没多久,就被学校团委书记陶老师吸收到团委。
当时学校团委由陶老师和四个学生组成,两个初三学生,两个初二学生。
从此,我的少年掀开了人生崭新的篇章。
三、
自然而然的我和慧琴成了要好同学,没事时相互串门加深交流。
慧琴家是独门独院,父母很早离世,她们兄弟姐妹四、五个都是由大哥大嫂拉扯大的。
印象最深的是大嫂,是小学老师。她为人善良而聪慧,说起话来不急不躁,和风细雨,对几个小叔和小姑子既有疼爱也有教育,宛若慈祥的母亲。
从她身上我体味出了古人那句“老嫂比母”的境界。
时光荏苒,我们初三毕业了。慧琴和许多同学到附近村里插队,而我由于年龄小,不够16岁,被学校动员上高中。
两年后,慧琴插队任务完成,分到了工厂食堂,而我也高中毕业了,分到了央企。
又过了几年,慧琴结婚了,属于早婚系列。
我参加了她的婚礼,大嫂热情的给我夹肉夹菜,脸上挂着喜气。
由于我后来上大学,结婚生子,忙的精疲力尽,顾不得与发小来往。
渐渐的,我和慧琴失去了联系。
四、
当我步入中老年后,濯泥斫琴,愈发明白自己的知己好友来自哪里。相交的圈子越来越少,只和三观相同、善良质朴、净素无为的人交往。
我想起了慧琴。她身体怎么样?日子过的可好?牵挂攫住了我的心。
那天与发小好友良英聊起了慧琴。巧了,良英有慧琴的消息。大喜过望,我和慧琴终于再续前缘,在微信上畅聊起来。
她说几次打听我,几次梦到我,说她过世的丈夫都知道我的存在,因为她总提起。
我相信。我问起她的生活。
20多年前慧琴下岗,靠打零工维持生活。她丈夫身体一直不好,后患上了脑梗,瘫痪在床。她侍候丈夫十几年,包揽了所有家务,直到丈夫50多岁去世。
丈夫临终握着她的手说:下辈子我还找你,只是苦了你……
听完这些,我的心有点疼,决定去看她。
慧琴住的是老式楼房,没有电梯,住在最高的五层。
这是她们单位分的房,虽简陋但也是福利一份。
慧琴的腿膝盖疼,上楼很吃力。我担心道:以后咋办?换到一层吧,添点钱。
她摇着头说:不太好换。
我心里掠过一个又一个想法,浮想联翩,想着该如何帮助这个顽强、善良、真诚的苦菜花一样的发小同学。
临近中午,慧琴竭力邀请我去外面吃饭,她要请客。我说不可以,我请你吧。
她坚决不允。从来知道她的实在,于是下楼。临出门时,她问我喜欢吃烤白薯吗?
我答喜欢。瞬间她从厨房拿岀三个她烤的白薯,放进塑料袋里递给我。我开怀的装进包里。
慧琴带我来到离家不远的一个新疆餐厅。
落座后,让我点菜。我点了一凉一热两个素菜。她说:再点一个吧。我又点了一个茄子焖豆角。
我们边吃边聊,心越发靠近。舒服快意溢满了我的心海。
吃完后,她又点了一个新疆特色“馕"让我带上,回家吃。
返回的路上,心里默默的对着温暖我人生的发小说:慧琴,余生我会握紧你的手,再不松开。
春暖花开时
绽放出多少醉人的菲芳
我等待着繁花过后
寻觅一种朴实无为的小花
占据我余生的梦境
一朵是你的前世
一朵是我的今生
我们穿越世间的呱噪
静静的依偎在一起
听着彼此的原初
其实
我等待的是踩过心的人走来
你留下的温暖
让我写下千般的花语
悄悄的对你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