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

尤记得那是一年的初夏,知了已经开始耐不住寂寞,躲在翠绿的树梢上兴奋的鸣叫,让本就有点热意的天气更添一丝躁意。

我们一家四口,年初就由乡下搬到了小镇上,在镇高中边租了个小门面做快餐生意,而我和我妹也转学到了镇上的小学。

门面很小,分内外两层,外面一层30平方左右,进门右手边砌了一条长方形的灶台,一个三孔大煤灶,两个单孔小煤灶,边上摆着十来个方形篮子,里面乘放着各式的食材,灶台后面靠墙摆着一个老旧的木制橱柜,里面放着各式的厨具。灶台外边紧凑的摆了六套小方桌,每个方桌边上配了四把凳子,是专供客人吃饭的地方;再往里走,有一个小单门,里面一层十来个方,左右两边各放着一张床,床头摆着一个小梳妆台,中间仅留下一个过人的过道,过道最里面就是洗手间,两三个方,床下便是我们家所有的行李,里面这一层就是我们一家四口的生活空间。

搬来小镇住,不是因为有钱,反而是因为没钱,我们兄妹俩每个学期的学费就是这个家庭沉重的负担。而光靠老家几亩田地,一年下来仅仅只是维持个温饱,更别说存多少钱了,这就是中国农民的悲哀,辛辛苦苦一辈子,养活全国所有人,而自己仅仅解决温饱问题,而养老,治病都成问题。父母被逼无奈,只好另谋出路,仗这自己做的的一手好菜,才开起了这个快餐店。

自从接手这个店面,父母就不得不比以前更劳累。每天都是凌晨四点多起床,准备卖早餐的材料,因为高中很多学生都是在外面吃早点,而且只在六点到七点这个时段,过后就没人来买了。所以父母要在这个时段以前把所有要卖的早点准备好,否则就会失去半天的收入,对于他们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

因为父母的整天忙碌,所以也就没有时间来照顾我们,更别说陪我们玩了。而我们也知道父母的辛苦,也从不烦他们,上学的时候不用说,周末的时候就经常带着妹妹在附近自个玩自个儿的。虽说帮不上什么忙,至少不会让他们担心。

初夏的季节,镇上是比较冷清的。因为农村开始忙碌了,人们都没有时间来镇上了,好在对生意影响不大,毕竟我们主要是做学生的生意。而这个时候,正是水稻茁壮生长的时节,必须要有大量的水来灌溉,所以政府经常会打开河道的闸门放水进来,这个时候整个镇的水渠水位飙涨,而且水流也非常急。而我们镇上有道主水渠,傍着公路,贯穿整个小镇,只有在小镇中心才用水泥把水渠盖住,让水从下面流过,不会影响上面的车流和人流。至于小镇的其他地段,都是用水桥搭着,每隔一段距离就搭一座,方便行人过水渠。

又到了一个星期六,看着父母忙碌的身影和消瘦许多的身材,我很识趣的不再添乱,吃完早饭,就穿着小短袖,小凉鞋,小七分裤,带着同样穿凉鞋,穿小裙子的妹妹出门去玩了。

因为离高中很近,所以高中校园就成了我们的游乐场。几乎每周休息的时候我都会带妹妹来这里,所以对整个校园非常的熟悉。一下子跑到操场爬杆,一下子跑到教室边上看他们上课,一下子又跑到教学楼旁边捡粉笔头,很快就觉得无聊了,最后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公路边,刚好看到路边水渠中的水开始急流起来,我知道肯定是河边又开闸排水了。

我觉的挺有趣的,带着妹妹兴奋的看着水流,那水流开始越流越急,像战场的骑兵一路冲刷而过,前面挡路的飘浮在水面上的树枝树叶被迫的快速随水而流,然后跌跌撞撞的被排挤到水渠两边去了。而水位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步步抬高,似乎争先恐后想要跳出这个束缚他们的水渠,有时候前面的水流被后面的水流追上,撞到一起,产生一个个小小的漩涡,让我不自觉的产生些许恐惧,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吞噬进去。很快,水位就填满了整个水渠,并且淹没了部分水桥,另外一部分水桥也堪堪只露出来一个半身。

我看着天气,太阳已经升的快到头顶了。远处的稻田中长的青绿一片,顶着骄阳,施展着自己的绿意,微风拂过,一浪一浪的高低起伏,让人有种置身于大海的感觉。这个时候,在这绿色海洋中,露出模糊的几个忙碌背影,带着斗笠,给这副美丽的画面增添了些许活力。

而我们也顶着太阳疯了这么久,早已经感觉酷暑难耐,看着才刚刚漫过水桥的水流,清澈的水面透着清晰的桥面,散发着丝丝的凉意。

忍不住心中的渴望,让妹妹在岸边呆着,我则慢慢的靠近水桥,在桥头站定,抬起右脚,慢慢的向桥面踏去,水没的桥面也没多深,刚刚到我的脚踝。流水冲击着我的脚踝,在我的脚踝上留下一堵小小的水墙。顿时一股股清凉的感觉从脚底直接传到心里,驱散了所有的躁热,我不禁舒服的喊出声来:“哇,好舒服啊!”然后把另外一只脚也迈进来,在桥面两头有来走去,玩的不亦乐乎。

过了许久,我才听到一声弱弱的声音,“哥哥!”

我扭过头,原来我妹妹还在岸边,怔怔的望着我,眼中露出希冀的光芒,我看着没有什么危险,而天气也确实比较热,所以对妹妹招了招手,“下来吧,好凉快的。”

妹妹得到我的允许,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水桥边,两只小手撸起两边的裙角,抬起左脚慢慢的接近水面,当她的小脚丫接触到水面的那一刻,像触电似的连忙把脚又缩回去,还蹭蹭蹭的退后几步,一副害怕的样子。

我看到这一幕,笑着对她说:“下来啊,没事的,先适应一下,不要怕。”

妹妹像是得到了鼓励,再次提起裙角,走到桥边,把左脚伸进水中,让水流冲刷着她的小脚丫,良久后才把另外一只脚也踏进桥面的水中。

一路趟着桥面的流水来到我身边,一脸的激动之色,“哥哥,真的好舒服哟,呵呵。”

然后跟着我在水桥两头趟来趟去,不停的用小脚逆着水流踢着,溅起一片片水花,看的我们哈哈大笑。

也许是妹妹踢的力度过大,突然她脚上的一只小凉鞋飞离她的小脚,在空中旋转了几下,然后掉入流水中,眨眼就冲离了桥面,向下游流去。

妹妹着急了,“哥哥,我的鞋掉了,被冲走了,怎么办呀?”

我看着妹妹的小凉鞋浮在水面,向下游流去,还好不是很快,又看到下游还有一座水桥,赶紧跟妹妹说:“走,快上岸,那边还有一个桥,我们快点跑过去,在那个桥上捡回来。”

我们一边盯着鞋,一边往下一座桥跑去,很快来到这边这座桥面上,还好鞋离这边的桥还有段距离,只要等着鞋随着水流过来就好。

这座桥比那边那座要宽了一倍,也比那座桥建的要高一点,水流刚好贴着桥底流过,因为桥底的不平滑,流水刷过桥底凸起的部分,溅起一阵阵高高的水花。这座桥过去就是镇中心了,然后流水就进入了镇下的暗渠,直到镇的另外一边才流出来。

而此时这座桥面上,有个大叔把他的摩托车停在桥边,正在桥边洗着抹布,然后擦拭着他车上的污渍。这样抹布擦赃了,就直接蹲下,在桥边洗完抹布,然后继续擦拭。

我和妹妹来到桥上,盯着鞋子缓缓的漂过来,我们心里终于舒了口气。摩托车和桥边还有一点距离,而凉鞋漂过来的地方刚好正对着摩托车,所以我们贴着摩托车站着,看着鞋子慢慢的漂过来,着急的神情褪去,换上开心的笑容。

近了,更近了,终于漂到桥边了。于是妹妹开始蹲下准备去捡她的小凉鞋。突然间,妹妹蹲下的时候,屁股蹭到了摩托车,然后直接一头栽进了流水中,那个大叔发现不对,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可最终还是迟了一点点,妹妹的身体已经被流水冲入到桥下去了,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事情来的太突然,完全没有任何心里准备,我站在原地,呆了几秒,然后回过神来,一下子满脸苍白。那位大叔也吓到了,一脸的焦急,马上对我说:“快去通知你的家长,我去喊人。”

然后我下意识的往家里飞奔,大脑中一片空白,只感觉有点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彩,阳光照在身上也感觉是冰凉的,一丝丝冷汗从全身冒了出来。不知道用了多久跑到家里,看到爸爸妈妈还在忙碌着,正在准备着中午的食材,我仿佛看到希望,张口就对他们说:“妹妹掉水里了,被冲走了。”

爸爸一怔,直接放下刀具,起身就往外边跑,而妈妈也是一脸的煞白,也不说话,跟着爸爸就跑出去了。

父母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我也顾不上什么,直接跟着他们赶去。跑到镇中心,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消息已经传开了,大人们都在谈论着。我没有心思去听,双眼只搜索着父母亲的身影。最后在妹妹落水的地方找到他们,我跑过去,看到他们一脸的焦急,满脸透露着无助。

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时有人提醒,“还在这里干什么,去镇中心那头呀。”

我爸才如梦初醒,马上就往镇中心那头跑去,他的步伐都开始不稳,踉踉跄跄的感觉好无力。而人群也跟着爸爸的步伐,往镇中心的另一边涌动。

短短的二十几秒,爸爸就穿过了长一百多米的镇中心,来到了另一边,二话不说直接趟下水,走到水渠正中,对于冲击他胯部的水流不管不顾,焦急的等待着。

而我妈也匆匆往下游走去,看看我妹是否被冲到下游去了。

人群都开始围在水渠边,议论纷纷,“以前镇上盖水泥的时候,里面都还有很多钢筋,要是被钢筋挂住了那就不妙了,连个尸体都会找不到。”这话刚好被我爸爸听到,顿时脸色垮了下来,狠狠的瞪了说话的人一眼,那人很识趣的不再张嘴了。

“这么远的距离,就算冲过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都这么久了,也有可能早就冲出来,冲到下游去了。”

有很多人开始不抱希望了,毕竟这样的方法救人太被动了,可是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对于我们一家来说,时间的流逝是一种煎熬,等待着结果更是一种煎熬。而对于妹妹来说,这一段距离是死亡的距离,水流已经灌满整个暗渠,没有丝毫的氧气供给,而且还要应对水流的冲击,钢筋石块的阻挡。这一切只能靠她自己,谁也帮不了她,可指望一个只有七岁的女孩做到这些,那希望感觉太渺茫了。

爸爸还是坚定的站在水渠中央,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早就浸湿透了,粘着皮肤,显出那精瘦但很伟岸的身躯,脸上已经布满了水滴,分不清是溅上去的水还是自己的泪,他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也没有心思拭去这些水滴,只有一双焦急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暗渠出口,生怕自己一个分心就会错过被水冲出来的女儿。爸爸的双手垂在水中,清澈的流水透出一双紧握的拳头,隐隐的在颤抖着,压制着自己快要崩溃的神经。

时间就这样缓缓的流逝着,一分钟,两分钟。人群中有人已经不抱希望,摇头开始离去。但是爸爸一直在等待着,丝毫没有动摇,但是他的眼睛分明已经开始变得通红,泪水在其中闪烁着,缓缓的凝成一滴又一滴,掉落在湍急的流水中,随着流水滚滚而去。

“可能真的被里面的钢筋挂住了,冲不出来了,只怕是活不成了。”

“估计也只有等水渠退水后再进去找尸体了。”

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开始离开了,边议论边摇头叹息着。

但是爸爸还是坚持的等待着,别人可以放弃希望,因为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爸爸不能,因为掉进水里的是他的至亲啊!

流水还是在无情的冲刷着他那伟岸的身躯,只是这个身躯开始渐渐的佝偻起来,并不自觉的耸动起来,但是眼睛还是盯着岀水口,只是眼神越来越暗淡了,脸上也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

也许是老天开眼,看到了这不幸的一幕,于心不忍赐予了我们一丝转机。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希望在绝望之中诞生。正当爸爸处在悲痛绝望之中的时候,他的视线內终于出现了一大团衣物随流水从暗渠冲出来,暗淡的双眼重新放出光芒,踏着流水逆步而上,湍急的流水冲击在抬起的膝盖上溅起一片片高高的浪花,淋到了爸爸的头上,他却浑然不理,也顾不得擦,三步并做两步向前走。紧握的双手终于撒开成掌状,向前伸曲,同时弯下腰身,接住冲过来的那一大团,然后双手抬出水面,待看清楚是他的小女儿后长舒了口气。二话不说,就往渠边走,在大家的帮助下上了岸,直奔镇上的医院而去。

此刻的妹妹已经昏迷了,仰躺在爸爸的手臂上,耷拉着脑袋,长长的头发拧成一团,不停的向下流着水,从他的嘴巴,耳朵里也时不时的鼓出点水来,两只小手上都是一条条的发红的划痕,无力的垂下来,跟随着爸爸的走动一晃一晃。身上的衣物也垂下来,不停的滴着水。在爸爸走过的路上留下一路的水痕。

人群又开始沸腾了,相比刚才的沉闷,现在热闹了许多。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有如释重负的,有担忧救不救的活的,还有的干脆直接跟着爸爸去医院看结果。

我妈知道消息也从下游赶过来了,脸上的苍白渐逝,慢慢的恢复了一丝血色,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看到我跟在爸爸后面,瞪了我一眼,说:“回家跪着,好好反省!”说完急匆匆的跟上爸爸的步伐往医院跑去。

我低着头往家里走去,相比开始的感觉,现在好多了,虽然被罚跪,但至少妹妹有救活的希望了,心里非常的庆幸。想到这里,我乖乖的回到家,自觉的跪在地上,等爸爸妈妈的消息。

也没有过多久,爸爸抱着妹妹回来了,妈妈跟在后面。和平日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我知道,妹妹肯定被救回来了。此刻妹妹还是昏迷着,不过脸上变得很红润了,一脸安详的模样,还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我悬着的心终于完完全全的放下了,然后跪的更踏实了。

他们看了我一眼,也没和我说话,直接进了小店內层,安置好妹妹,一直陪着她,生意也没心情做了,来了几波客人都被婉拒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內房中传了阵阵咳嗽声,还夹杂着爸爸妈妈的软言细语,组成了一个温馨的世界。爸爸妈妈也没有过多的责怪我,只让我跪了一阵就揭过了,我也回到內屋看望妹妹,也融入了这个温馨的世界。

后面的一切都平静了,最后归于平淡。日子在挥洒,生活在继续,这件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逐渐的模糊,我怕以后会流失在我的记忆中,故而记录下来,当做以后的回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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