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两天东西。
下起了雨……不大不小的。从饭堂门前的大榆树下走过,枝叶仍可完全挡住雨,只剩下青色的雨声了。人要是一辈子走在树下,然后上头下着雨,却落不下来,该有多好呢……最好是苹果树,雨声是带着甜味的。槐树也可以。不过槐树叶子太碎了,接不住。
从饭堂出来,操场竟然一片空荡荡的,红色和绿色的橡胶地面,湿漉漉地摊开在雨中,上边死死压着坠铅一样青灰的天空。这使我想到舅舅去世那一年春天的草莓地。
走出来两三个男生,踏着积水,用纸板挡雨,向操场里走去。整个的单调和渺小,话语都没法叙述。大大的草莓田,三个小小的人……在雨中。
楼梯口堆满了书。纸页在风里上下翻飞。作业本散落一地。有个女生很安静地蹲在地上捡起掉落的纸张。我就跟着她一起捡,彼此之间一句话也没说。她收拾好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就走了。我蹲在地上捡着,捡着,抬起头来一看:楼道里寂静无人,荒白的天陷落在四面围起的大楼中。这种荒凉感很像送别高三时,一个人顶着狂风上了楼,四下空荡荡的没有人,只有满地的玫瑰花花瓣七零八碎地躺在泥泞里。校园陷入花的尸体之海中,陷入暴雨之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