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工作岗位,我的第一任领导姓周,天津人。一米八的大个子。有些雕塑感的脸,谈不上帅却很精神的那种。军旅生涯他是我的第一任领导,虽然时间很短只有仅仅一个月的共事时间,但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军歌,欢迎你加入我们特种大队,成为特种大队历史上唯一一名女队员。”我至今都不会忘记那个场景,有些黑暗的楼道里,老远就听见制式皮鞋的嘎嘎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向我走来,我赶紧迎上去想握紧领导的手,谁料咣当一声,我竟然忘记自己手里拿着刚领的饭盒。领导泰然自若,倒是我把自己吓了一跳。狼狈的躬下身子去捡饭盆,让领导那热切的手悬在空中片刻。我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应该先握手。那一刻,脑子里忽然想起军旅中流行的那句话。“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领导您别嫌我丑”。就在我无比尴尬的时候,忽然大队长的电话响了。三言两语后,大队长对我说:“”有个紧急任务,马上带队出发。咱们回来见。”就这样一个突如起来的电话化解了我的尴尬。
当我和大队长面对面坐下来的时候,紧紧握住领导双手的时候,已是七天后。那天算是我的正式报到,我专门打了一点粉底,军校毕业前每天一个五公里,愣是把军校里的这些花儿都晒蔫了。女军人是军人也是女人,谁都希望自己能好看些。特别是第一次面会自己的顶头上司。
“军歌,你可是我们特种大队成立40年来,第一个女同志啊!我们大队随时要出去执行任务,要有吃苦的准备,细皮嫩肉的可不行啊!”我知道大队长这是一语双关,话中有话。据说,我来之前,大队长是极力拒绝的。因为大队成立40年来以“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忍耐”著称全部队。15名男队员个顶个的嗷嗷叫。忽然冒出个女的算咋回事儿。鉴于我马上要去读研究生,放哪里都不合适,大队人少编制多,正好又缺个干事,所以领导决定临时把我落在这里。开始大队长是万般拒绝,但后来听说我是政工专业,在解放军报上发过几篇小文,而且就待一个月就去读研,便没再坚持。
细皮嫩肉?我心想,要不我卸个妆给您看看。看看是不是皮糙肉厚?当然,我只是心理说说而已。嘴上一口应声“是,大队长,您放心,我一定不给咱大队丢脸!”
话音刚落,参谋打报告进来,说是局唐政委带工作组马上就到。调研大队关于主题教育学习情况。“军歌,不给大队丢脸的时候来了,看你的啊!”
二十分钟后,我端坐在会议室的一角。“尊敬的唐政委,首先我代表大队对局机关视察表示热烈欢迎!”大队长话音刚落,唐政委就发话了“大队怎么冒出个女同志?”我顿时感到如坐针毡,不知所措。“政委,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这是新分下来的学员,军歌。军歌,跟主任报告到!”
到底是指挥院校毕业的正规军,我条件反射似的起身立正敬礼。“报告政委,我是军歌,毕业于上海政治学院,军队政治工作学专业!”
唐政委点点头,“嗯,如果我没记错,你算是我们全局唯一一个政工专业的干事。”后来我才这知道,对于这样一支技术部队,干事岗位大多是技术干部转行过来的,实打实的政工专业是少之又少。
也就这样第一次报到得我竟然就和局政委挂上了号,也算是和我的同事战友见了第一次面。首长指示完,我才坐下,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一下子找到了归属感。这会儿也才抬起头瞄了瞄周围,清一色的中尉、上尉年轻小伙子,夹杂着寥寥可数的三个技术大校。对,从这天起,我就是大队的一员了。
晚上,唐政委留下来吃饭。地点选在单位附近的一个饭店。晚上,唐政委很高兴,席间就在饭店的卡拉OK里唱起了歌。大队长首先献歌一首《咱当兵的人》。实话说唱的还这不赖,特别是气场十足,让我有些刮目相看。正在我“痴迷”的时候,大队长把话筒给我,“下面请军歌来一个!”我顿时慌了神,我从小到大能说会道,可就是不会唱歌。在学校,都是滥竽充数大合唱的主儿。更何况军校只要嗓子大,音色可以忽略不计。这会儿让我当着这么多人面唱歌,我真是不知所措。
我一再推脱。开始大队长以为我是谦虚,可后来三请四请我还是不见动静。大队长的脸上由期待到生气再到尴尬最后到没有表情。好在这时参谋出来打圆场,他献歌一首,算是给我解了围。“军歌啊,军歌,你这连歌都不会唱,还叫军歌?”
我顿时觉得特别委屈也很愤怒,觉得太伤自尊,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我寻找地缝的时候,大队长对政委说:“政委,下次咱不能招唱军歌的,得招个唱民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