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身份特殊,若是与侧后成了同盟,以后肯定不会有妃子再来找茬。
侧后听到宫女来报,说宫里的女医官求见,初始有些诧异,不过瞬间了然于心。她挥挥手让宫女把蒹葭带进来。
她记得父亲曾跟她提起过这位女医官,好像是唐家老夫人的外孙女儿。
蒹葭中规中矩地进了内堂给侧后见了礼。
侧后端详了两眼在下首向她请安的蒹葭,平缓的开口:“平身吧”!
蒹葭站起身来,仍然微垂着头,她知道侧后不发话,她是不能轻易抬头的。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蒹葭闻言,慢慢抬起头,为表诚意,她来的时候并没有戴面纱,侧后看到她的脸时,先是一惊,随后就释然了。
蒹葭也仔细地看着这位侧后,只见她年龄与自己相仿,气度却比自己温婉持重,高云庭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你来找本宫,有何事”?
“回禀娘娘,下官闲来无事自己配置了养颜膏和乌发膏,效果甚佳,特来送与娘娘两瓶,希望娘娘不要嫌弃”。
“哦”?侧后微挑起柳叶眉,看了看蒹葭双手呈上来的两个小瓷瓶,顿了顿吩咐身边的大宫女墨香:“收下吧”!
蒹葭大喜过望:“多谢娘娘垂爱”。
墨香走上前接过蒹葭手中的瓷瓶,心中暗想,还以为女医官在宫里多呼风唤雨呢,这不也得巴巴的来找侧后当靠山吗?
出了凤鸾殿,蒹葭长长的舒口气,这皇宫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处处要低声下气,动不动就听人使唤。
可是她心里也清楚,现在她和沈南星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经过上次沈南星之事之后,她行事也愈发谨慎了。
蒹葭前脚刚踏进玉和轩,后脚就有小太监来传,说是王美人腹痛难忍,侧后差蒹葭过去问话。
蒹葭双眸眯了眯,这王美人是故意的吧?明明身体没事非要她去瞧病,她去了一趟就开了张再正常不过的药方,还给吃出病来了,而且还把侧后给叫了去,看来王美人是想把事情闹大。
蒹葭一路跟着小太监去往吟荷居,她就不明白,她跟这些妃子无仇无怨,这些人干嘛非揪着她不放?
蒹葭到的时候,侧后正在吟荷居的主殿里坐着,旁边还立着两位太医,偏殿里偶尔传来王美人痛苦的呻吟声和吴才人小声哭泣劝慰的声音。
虽然不在同一间屋子里,蒹葭也听得出王美人的呻吟声不似作假,看来为了演这出苦肉计,王美人也是下了本钱了。
蒹葭问心无愧,对着侧后平静的开口请安:“下官叩见侧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侧后看着跪在地上的蒹葭一脸的平静,说道:“王美人早上的病症可是你请的脉,开的方子”?
蒹葭知道没什么可瞒着的,实话实说:“正是下官”。
“如今王美人状告你对她滥用药物,导致她腹痛难忍,刚才本宫让冯太医也诊过脉了,证实王美人是喝了你的药物所致,你有何话要说”?
“下官可否看看那张药方和王美人喝过的药方”?
“准了,墨香,你去内堂取来”。
墨香应了一声:“是,娘娘”,就转身进了内堂,不消一刻,把汤药和药方见到蒹葭的手里。
蒹葭先是仔细的闻了闻碗里的汤药,发现里面多了一味药材,再看手中的药方时,才发现药方也有这味多余的药材。可是,她敢断定,当时自己并没有加这一味药。
“回娘娘,微臣当时开的药方里并没有川穹这味药,可是现在药方和汤药里都有这味药,微臣大胆猜测,是有人在药方和汤药中动了手脚”。
“哦?可有证据吗”?
“没有”
这时,内堂突然传来王美人病恹恹的声音:“娘娘,你要为我做主啊,定是那日我强行摘下她的面纱,她对我怀恨在心,才故意给我下的药”。说完,又忍不住呻吟两声。
蒹葭心中嗤笑,这王美人和吴才人真是豁出去了,为了栽赃嫁祸陷害她,连这种张冠李戴的事情也说的出口。
不过吴才人那日要摘她的面纱也是在内室,当时除了她就是吴才人和她的贴身丫鬟,事情当然由着她们说去。
蒹葭心思百转,现在所有的证据证词都与她非常不利,可是偏偏她又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虽然她刚刚到凤鸾殿给侧后示好,可是如今证据确凿,侧后就算想包庇她,也不能做的太明目张胆。
蒹葭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对策,她这个人一向喜欢直来直去,这么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她着实不擅长。
面前就摆着两条路,要么都认了任凭处罚,要么死不认账,最后还有可能要接受处罚。蒹葭愁肠百结,对这个后宫越发没有丁点好感。
“皇上驾到”!蒹葭听到小祥子熟悉的声音,顿时精神一震,这时候皇上到这来,她到底是福还是祸心里都没底。
侧后等人忽听这声宣号也吃了一惊,一时屋子里呼啦啦的跪了一地,众人齐声三呼万岁。
高云庭信步走进大堂,朗声道:“平身吧”!
众人谢恩,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蒹葭自知自己现在是罪人一个,虽然她明知自己是冤枉的,可是毕竟有嫌疑在身,所以并没有跟着大家起身。
众人皆起身,高云庭不成器地睨了一眼跪在地上不起身的蒹葭,开口道:“你为何不起”?
蒹葭仍低垂着头回道:“王美人状告微臣在药方里下了不该下的药,微臣还没洗清冤屈,不敢起身”。
内室里立刻又传来王美人病若游丝的软绵声音:“请圣上为妾身做主”。
高云庭并不理会王美人,只是看着跪在地上垂着脑袋的蒹葭,没来由的一股怒气喷爆而出:“朕给你的玉佩为何不戴在身上?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让你一直跪在这的”?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蒹葭心里对高云庭诽谤不停,那玉佩早还了他了,如今这时候又来提起,莫不是又要回到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