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皇身陨之事,很快便传遍百花国。
一时间,花国人对四人恨之入骨,但碍于实力,不敢轻举妄动,正寻暗中伺机报复。
离开百花国后,众人回到山洞休养。眼看着几天未进食,圆良欲往河边捕鱼。
河水清澈透亮,白雾袅袅上升。水边鱼虾众多,个个肥美至极。
一老者坐于河边,浑浊眼睛盯着鱼虾,闪动贪婪之色。
圆良见老者垂涎欲滴,微微一笑,取出两枚丹药,上前言语:
“老伯,我有数颗丹药,可滋补身体,欲换你数尾小鱼,不知可否?”
老者一愣,看着丹药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有药酒。”
言毕老者取出身旁酒葫芦。
“此为百香醉,其味与百草丹颇相似。不过此酒,却比百草丹要猛烈得多。”
酒坛开启,一股清冽芬芳飘溢而出,令人不禁深吸其香。
“这百香醉是用何物酿造?”
老者嘿嘿笑道:“此酒珍贵非常,凡夫俗子岂能购得?它采集百花精华,不仅口味醇厚,还蕴含着一缕天地之气。”
百花精华?墨缘思及百花国灵花灵草,老者莫非与百花国有关?
老者又道:“世间毒物,皆惧百花之气。此百香醉,有助于修行。”
圆良正欲品尝此酒,身后传来一声劝告:“两位师兄莫听他胡言,此老者是妖精。”
身后玉静和渡济急急赶来,一对铃铛叮铃作响。
老者闻言,一脸凶狠:“何处妖女,敢污蔑长者?”
渡济哪愿与他多言?举镜而起,镜面泛起一层金光。
老者瞬时冷哼一声,现出白鼠原形。
圆良拾起酒葫芦:“此等妖人,岂配饮百香醉?”
“二师兄,妖邪之物,切不可乱饮。”玉静提醒道。
“我可还未傻呢!”
说罢圆良将酒葫芦扔进河里,叮咚一声,河水骤荡,如热浪倾倒,引出氤氲环绕。
圆良见状连挥数剑,破开酒葫芦,谁知酒液四溅,洒落河岸,岸边株株花草立刻鲜活,香气扑鼻。
墨缘陶醉于花香中,眉头微皱,看来鼠妖汲取了不少灵花灵草。
也正因升仙岭灵力充沛,妖精皆来此修行,以求获道升仙。
言语间,山岭上一道白虹冲天而起,直往云城而去。
渡济望着云端遁光,冷笑道:“小小鼠妖,竟敢猖狂?”
言毕吩咐众人疾追白虹。
时值月圆,云城笼罩于朦胧月辉中。刚入云城,众人觉察寒意自脚底生起,皆打了个哆嗦。
云城内灯火辉煌,人潮汹涌,酒楼店铺鳞次栉比。白虹落于醉香阁前,化作白衣男子。
众人寻思,若此时动手,必引起百姓恐慌,决议暂居客栈。
醉香阁楼下为酒馆,楼上为客栈,以便醉酒客人留宿。
四人选了靠近主楼的房间,可窥探醉香阁情形。
房中有数名侍女,皆腰佩玉带,神态恭敬,奉上茶水后,悄然退去。
片刻后香风拂面,又见一袭白纱悠然入内,其长发及腰,上前与店小二对话:
“云城有十八家酒馆,每馆皆有姑娘献唱。我便是今日献唱的苏婉儿。”
店小二急邀苏婉儿至戏台,又听掌柜登台而言:
“诸位客官,醉香阁特请云城花魁苏婉儿,为诸位献艺一曲。”
群人掌声雷动。
苏婉儿轻翻琴盖,半瞬歌声婉转动听,如珠落玉盘,声声醉人。
非一等才女,岂能得此天籁之音?一曲终了,客人纷纷送上银钱。
苏婉儿微微福身致谢。
掌柜又言:“苏姑娘舞技亦是非凡,不如也让诸位观赏一番?”
苏婉儿颔首,莲步轻移,跃至木梯最高处,身姿随风摇曳,裙袂飘飘,舞姿优美如仙。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惊叹果然花魁,今日一舞,艳压全场。
在群人沉迷声中,四人察觉醉香阁似有妖气弥漫。
渡济示意玉静取出铃铛,果不其然,寻妖铃发出清脆响声。
“暂不打草惊蛇,静观其变。”
又过约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驾夫为一名瘦削黑袍老人,鼠脸凹陷,双颊颧骨高耸,犹如骷髅。
夜色下苏婉儿现身马车旁,与黑袍老人窃窃私语后,随后上车离去。
四人尾随马车疾驰至一庄园处。
庄园中有棵樱桃树,枝叶茂盛蔽天,结满大红樱桃。苏婉儿摘下一串放入口中。而黑袍老人则在树下打坐。
苏婉儿走至黑袍老人身前跪下,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黑袍老人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你这小贱婢,竟学佛门礼仪?”
苏婉儿面色不变,虔诚向西而拜:“我只求佛祖庇佑族人,渡过此次劫难。”
黑袍老人冷笑道:“既得云城,又得盐井,何愁花毒不除?”
“山下已来数道人,听闻已收了花皇,想必会来对付我等。
“道人不足惧,吩咐子目行事便好。”
原来升仙岭藏有一窝鼠妖,而黑袍老人口中的子目,即是先前那道白虹。
众人不知鼠妖有何阴谋?
半月以来,苏婉儿皆在醉香阁舞曲。诸人于客栈等候,静待事情初露端倪。
当晚,醉香阁外灯笼摇曳,忽见数十名黑衣人,手持长剑,将客栈团团围困。
掌柜吓得双腿颤抖:“你等何人?”
未及话毕,醉香阁便传出一连串惨叫声。
黑衣人手握锐刃,于店内横冲直撞。
四人心中暗叫不妙,齐齐纵身飞出房间,与黑衣人混战厮杀,一时间店内血肉横飞。
渡济等人虽是武艺高强,却难敌黑衣人人数众多。
一名黑衣人手提利剑,向墨缘冲来。墨缘反应灵敏,侧身一躲,只见长刀从他右臂划过。
墨缘身体踉跄,后退数步,终至摔倒于地。玉静见状大喝一声,手中长剑脱手而出,直取黑衣人心脏。
墨缘捂住伤口,忍痛跑上楼去。玉静紧随其后,到了角落处,玉静撕下衣摆,为他裹住伤口。
此时,苏婉儿忽然闯入门内,手腕一翻,一柄短从袖口滑落。
那短匕泛着绿芒,显然淬有剧毒。
渡济大喊一声:“快拦住她。”
只见苏婉儿脚尖一蹬墙壁,身体凌空而起,直朝玉静扑了过去。
玉静眼眸一闪,身体急速旋转,巧妙避开攻击。
“早知你等是鼠妖。今日定要除掉,以绝后患。”
苏婉儿眼眸冰冷:“鼠妖又如何?我鼠国子民不计其数,看你等此番如何逃脱?”
原来苏婉儿在醉香阁唱曲,亦是打探几位道人消息,不料这几人竟在此处。
话音刚落,又有数十名黑衣人涌入厅内。
幸得玉静眼明手快,手持圆桌挡住一阵攻击,让渡济与圆良得以赶到。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碰撞声不绝于耳。
三人即起三剑合一,只见桌椅纷纷断裂,一黑衣人遭长剑贯穿,鲜血喷溅,倒地而亡。
片刻间黑衣人尽数被诛杀,倒地后显出原形,均为黑鼠。
眼看鼠妖败落,渡济一道寒光直奔苏婉儿咽喉,苏婉儿急忙侧身避开。
寒光擦过她脸庞,将一缕秀发斩落。
众人方才发现,她竟是当日破庙中的灵兰。
“原来是你这鼠精。”
话音刚落,渡济双手结印,一道紫色蛇电从剑上蹿出。
灵兰不敢怠慢,迅速打出数道妖符,化成盾牌以抵抗雷霆之势。
圆良趁机挥剑,灵符被剑光击得溃散。
“噗哧!”长剑刺穿灵兰左臂,鲜血狂喷而出,宛如花朵绽放。
她痛呼一声,身形微晃,险些栽倒。
渡济正欲举起收魂镜,忽而外面传来一声暴喝:
“妖道休要猖狂,今日便来等你束手就擒!”
举目望去,又见一群黑衣人持刀握剑,杀气腾腾而来。
领头正是黑衣老者。
及至眼前,四人方见其双目血丝密布,左臂环绕着一根乌黑铁索,铁索上悬挂一血淋淋人头。
“云城县令!”墨缘失声惊呼。
渡济亦是一惊,未曾料想云城县令竟遭此毒手。
黑衣老者手腕一转,一道乌光自指尖射出。
渡济急忙挥剑抵挡。一番打斗后,门外响起急促脚步,一队捕快又现身门前。
为首捕快手挥大刀:“杀了这等鼠妖,为县令报仇!”
老者眼眸中杀机闪现,手中铁索猛然甩动,化成千百条蛇影,将一名捕快抽飞半空。
另一名捕快惊恐万状,拔腿跑出几步,又被铁索缠住脖颈,一个踉跄,头颅旋转飞出。
众捕快大惊失色,有人当即吓湿裤子。
黑衣老者道:“今日一个也别想活。”
渡济当即举起收魂镜,见黑衣老者急忙结印,一道防御罩围绕自身。
随着黑衣老者念咒,防御罩催动得光彩夺目,收魂镜镜光根本无法打入。
老家伙法术颇为邪恶。
墨缘眼眸中掠过一丝担忧,抬头见墙上挂着一串铜钱,旋即取下扔出。
“大师兄。”
渡济见状,口中默念法诀,铜钱立时化成五行八卦图,悬浮半空。
五行八卦图乃道家绝技,能聚集天地山川元气,是道家护山大阵。
“轰隆隆”,八卦图旋转起来,化作一道旋涡。
五色光芒从铜钱中迸发,形成一道金色光网,朝黑衣老者兜头罩下,将其防御罩禁锢,使之无法移动分毫。
黑衣老者欲摆脱禁锢,但此为护山大阵,岂能轻易摆脱?其中蕴含的五行元气,足可令一座山脉崩塌。
黑衣老者咬紧银牙,身躯陡然膨胀,一头银发飘扬,化身为黑鼠,仰天咆哮。
黑鼠张开獠牙,爪抓于地,眨眼间,地表抓开一道缝隙。
鼠群皆随之跃入坑中。
渡济见状,气得浑身哆嗦:“不除此等,誓不罢休!”
“鼠妖善土遁,此次恐怕难以应对。”玉静道。
领头捕快为表谢意,自怀中取出一白玉佩,递与渡济:“此白玉佩于城外搜山所得,上书‘云城之主’四字,请道长过目。我觉得是与鼠妖有关。”
白玉佩雕工精美,四字古朴繁复,一看便知为道家之物。
其余并无特别,思量片刻后,渡济将白玉佩递给墨缘。
墨缘置于油灯下细心观察,发现玉佩中央隐有红光。
“有何异样?”
“此玉佩上,藏有天机。”
玉静亦凑近细观,果然瞧见有玄妙图案,犹如祥云飘忽。
道家典籍上有记:此石佩戴者经常祭炼,便可掌控天机,又名“天机石”,蕴含玄奥。
可道家之物怎会流落民间?莫非有人故意栽赃?
“我见此玉佩特殊,想询问云城道门中人,或许能知一二。”
领头回话:“传闻升仙岭上有着天地灵根,当年岭上道观众多,修道人不食五谷杂粮,只喝灵水。而今道派衰落,道人散落各地,有的云游四海,有的隐世不出,很少再次踏入云城,要找他们估计难了。”
众人心中难免失望。
翌日清晨,墨缘正在窗前读书,忽闻窗外声响,循窗望去,竟是师父弘善道人。
“师父!”玉静惊喜交加,疾步出门迎接。
众弟子亦出门施礼。
弘善道人捋须道:“为师昨夜掐指一算,得知你等已至此处,特来嘱咐不可冒进!”
四人将师父请进屋内,又听弘善言语:“这升仙岭上有一座道观,名云霄观,其祖师爷云中子乃云城之主,居于观内。云霄观藏于万山之间,难以探寻。要去往云霄观,须得先找到天机门。而云中子性情阴晴不定,行踪飘忽,欲寻其踪迹,难比登天。”
“为师虽知云霄观,然未曾去过,观中道术繁多,还有各类法器禁制,你等要谨慎行事。”
说罢弘善将白玉佩接过手中,施展法术,将一股精纯元气注入其中。
只见玉佩里出现一处仙山,其间云霞缭绕,宛若仙境。
仙山之上,一条青龙盘踞天际,闪烁粼粼光泽。山顶上道观巍峨如山。
不愧是云城之主,果然气魄非凡。
玉佩仙山正是云霄观所在,需将精纯元气注入玉佩方可呈现。
弘善将玉佩还给渡济,吩附寻机打探云中子消息。
渡济点头,将玉佩收入怀中。
“为师正在闭关,这趟出门,无非指点你等迷津,你等且好生行事。”
众弟子纷纷跪拜:“师父保重。”
待众人抬头,师父已然走远。
此刻已是午后,事不宜迟,四人沿着玉佩指引寻找云霄观。
穿过一方丛林,在山峰巍峨之处,果然见云霄观悬挂半空。
半路道童上前迎接,渡济拿出玉佩笑道:“我等拜访尊师,想来归还此物。”
“但凡能闯入云山之人,皆有诸多机缘,请随我来。”
不愧是道门圣地,庙宇皆有符文护持,散发着微弱荧光。
院落极为广阔,假山池沼环抱,仙鹤翱翔,仙乐渺渺、尽显超脱气象。
庭院之中摆着八卦棋盘,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端坐棋盘前方,道童向着老者拱手作揖,正欲交代四人前往目的。
不料云中子淡扫众人一眼,示意道童打住话语。
“贫道云中子,刚才诸位踏入这片山脉,我早已感应到。你等身上皆有仙家气息,定非红尘俗世中人。”
渡济将玉佩递给云中子。
云中子接过玉佩后,叹息道:“贫道曾收过一位弟子,本为修道之才。奈何他为鼠妖,又执迷于炼丹炼器,耽误修行,如今已误入歧途。”
“此玉佩为贫道当初赠他……唉,贫道未能救他,如今作恶至此,自当惩戒。”
见云中子这般言语,众人心中颇有触动。沉默半晌后,云中子又开口道:
“当年修建云城,我在四方布了迷阵,这些阵法能扭曲虚空。若遇敌手,便可用此阵困之!”
众人肃穆行礼道:“愿师父赐教。”
云中子右手轻挥,阵法骤然运行。只见阵图之内,狂风肆虐,沙暴呼啸,如末日降临。
众人眼前顿觉黄沙遮蔽视线。一股劲风直面而来,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云中子双手捏印,低喝道:“收!”
瞬间烟消云散,众人面露喜色,此阵如此厉害,鼠妖自然难逃罗网。
云中子呵呵一笑,将阵法口诀传授渡济,并提醒修为尚浅,切勿被迷惑心神,陷入阵法之中。
渡济闻言大喜道:“有劳云中道长费心。”
“既得此玉佩,想必你我有些缘份,贫道助你等灭杀此妖。”
云中子微微挥袖,众人眼前景象陡然一变,一念之间,已是身处山门之外。
下山后,见云城人心惶惶,酒楼客栈纷纷关闭,只剩下寥寥几家店铺惨淡经营。
四人在城中又逗留了几日,却不见鼠妖踪影,只是百姓偶有聚集议论。
“那鼠妖修行几何?”
“已有化形之能,至少也有千余岁吧。”
“此次鼠妖被道长击退,短期定会蛰伏不出。但等道长离去后,它们又卷土重来,该如何是好?”
正说话间,百姓见四人到来,皆恭敬上前,一番言语后,将他们带往一株千年古松下。
玉静指着树冠说道:“当年云中子修建云城时,在四周布置了阵法,我等所在之地,便是阵眼。”
“当阵法启动,便会引起天地灵气波动。有劳大家告知百姓,到时万不可外出。”
话语间渡济双手掐诀,一道法诀印在枝干之上。古松猛烈抖动,团团灵雾凝聚,似有吸扯之力。
灵雾汇聚成一条百丈长龙,蜿蜒盘旋云霄。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片刻后,渡济伸手遥遥朝半空一抓,那条云龙竟然慢慢缩小,融入掌心。
渡济面带微笑:“诸位,刚才贫道只是小试阵法。想来鼠妖难逃阵法之威,大家不必过于担心,放宽心思。”
听道长如此说来,一众百姓放心下来。
百姓离去不久,突然街面喧哗不止,见一条长灰大蛇爬出废墟,浑身抽搐,鲜血染湿地面。
街面百姓嚷道:“速去请道长,有异端之事。”
两股黑雾自山腹涌出,山中野兽奔腾而下,却被身后黑雾紧追不舍,随后不断被吞噬蚕食。
细看去,这黑雾竟是成千上万只老鼠。
它们个个眼眸猩红,透出一嗜血之色,嘴里发出吱吱怪叫。
圆良大骇:“莫不是……鼠群倾巢而出?”
“看来鼠妖准备鱼死网破了。”玉静掏出寻妖铃来,发现铃铛直往东南方敲打。
正巧一队捕快驰来。领头者见渡济,也手指东南,告知有鼠妖潜藏。
云城东南角,连绵升仙岭,草木鸟兽繁盛,常年遮掩在薄雾之中,是云城防卫薄弱之处。
而且鼠妖擅长遁地,一旦遁入地底,寻它可非易事。
墨缘紧锁眉头,这鼠妖多如漫天尘土,而且狡猾多端,若云城被其攻陷,不知会做出何等事来?
突然又有人大声喊叫:“快看,东南方有巨鼠出没。”
众人望去,果见有处临河人家,一只体型巨鼠从屋顶跃下。
此鼠妖浑身漆黑,毛发犹如钢针,尖牙利齿,散发凶煞之气。
它落于石板上,伸展身躯,露出诡异双眼,贪婪地盯着众人。
渡济大怒,飞身一掌击出,一股强横罡气直轰其胸,却见其不动如山。
“此畜竟能硬抗罡气?”
此时巨鼠骤然弹起,张开血盆大口咬来,尾部狠狠拍落。顿时几名捕快鲜血飞溅,骨断筋折。
巨鼠眼中兴奋难耐,张牙咧嘴,发出刺耳嘶鸣,使人头皮发麻。
“此畜是在挑衅么?”
众人应声,各展手段,但此鼠凶猛狡猾,力大无穷且速度惊人,每次扑击总能伤人。
“小心!”捕快一声惨呼,其左肩被巨鼠所伤,鲜血如注。
那巨鼠见捕快受伤,立即变本加厉,再度向渡济攻来。
渡济将手中宝剑一摆,一道寒光急射而出,正中鼠妖眉心,直刺入脑,腥血四溅。
巨鼠未立即毙命,双目瞪大,怨念滔天。
“还不服?”
渡济将剑一转,数道青光射出。巨鼠身躯剧颤,痛苦哀嚎,眨眼间化为肉泥。
“鼠群将围攻云城,我们且回县衙商议。待鼠妖入云城,我施展阵法,将其压制城内。”渡济道。
三人点头同意,一路走来,见诸多百姓惨遭鼠妖毒手,众人皆悲痛欲绝。
看来近日鼠患猖獗,村民多遭其害。
行至县衙,渡济急呼捕快:“速将云城百姓迁出。”
捕快即刻领命而行,引领云城百姓向西北方向疾驰。
西北之处,荒山野岭,常年严寒,而山间竟有一处湖泊,水黑如墨,深不见底,诡异之光泛起。
四人捕快召集百姓,将湖水引入城中,如此鼠妖纵有遁地之术,亦经不住洪水漫灌。
数日忙碌,终准备妥当,百姓祈祷斩杀鼠群,还云城安宁。
言语间,忽闻寻妖铃作响,果见鼠群突现,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瞬时将云城围困。
渡济挥掌启动阵法,雷电纷纷落下,雷柱结成结界。鼠群一旦触碰结界,便遭雷电所袭,化作灰烬。
暗观鼠群约数十万只,而鼠群不知畏惧,仍向云城聚拢。
“放水入城。”
“是。”
湖水倾泻而下,汇聚成龙。鼠群惊恐哀嚎,四散奔逃。
“须尽快找出鼠王,眼前之景方可结束。”
玉静点头:“三师兄所言极是。”
话语刚落,山谷顿生瘴气,恶臭扑鼻,使人欲呕。
一看是山谷鼠群涌现,个个呲牙咧嘴,红眼怒视,凶悍逼人。
“鼠潮疑似冲我们而来,莫非冲破结界?”
“鼠潮来势诡异,似已知我等藏身之处。”
“难道鼠群也会声东击西?而城中老鼠只是诱饵?”墨缘远望鼠潮,心生疑惑。
若真如此,那百姓中是否有奸细混入?墨缘瞳孔一缩,脑中闪过念头。
鼠潮突至,其数量甚众,若突破山谷,必伤无辜。
渡济问:“小师妹,寻妖铃有何异动?”
玉静执出寻妖铃,波动笼罩方圆千米,实有鼠妖混入百姓中。
想来此时此刻,正有双眼伺机窥探,随时禀报鼠族。
可百姓有上万之众,寻出线索谈何容易?
渡济看向墨缘:“三师弟,有何对策?”
“鼠妖修上古秘术,以偷窃为生,善于遁形,恐怕难找,唯有诱其现身。”
说着墨缘耳语一阵。
渡济颔首:“便依三师弟所言,你等安排百姓先行,我留此地,若鼠潮来袭,尽量阻拦。”
渡济吩咐完毕,即纵身飞上半空,瞬息已远。
三人带着百姓一路疾行,却在暗中观察动静,忽见一团白光自飞入人群。
“看来已通风报信了。”
待白影落地,凝聚为一青年,容貌俊朗。
玉静飞身拦住青年:“这位小哥,可曾见一只白猫跑过?”
“白猫?”青年惊愕片刻。
“它名雪狐,跟了我多年。”
“哦,我想起来了!它刚刚往那个方向跑了!”
玉静顺指望去,见有一茅草屋,四周种满桃树。桃树下,真有一只大白猫趴伏。
“竟用幻术骗我,你正是那鼠妖。”
玉静扬起寻妖铃,此时铃铛密集摇动。
青年惊起飞身,停于大石上,身上白雾涌聚,现了原形。
此白鼠甚是丑陋,眼珠暴出,怒目圆睁,直咬玉静。
圆良疾步上前助战,剑光从天而降,岂料白鼠抬手,竟以爪抓住剑刃。
圆良手腕一振,剑身弹出,再挥一剑。
白鼠不避,反以血盆大口迎来。
“二师兄!”玉静上前助阵。
此时鼠尾朝其抽来,玉静闪避不及,腿脚被重重抽中,自半空坠地。
圆良见状大喝:“小畜牲,还不快束手就擒,非得将你烤熟喂狗不可!”
白鼠大笑一声,复又化为人身,一字一顿道:“我看你今日怎么死!”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自天而降,未及回神,镜光破空而出,接着是一声凄厉惨叫。
原来白鼠被收魂镜击中,瞬间元神飘出躯体,是大师兄渡济赶来。
百姓见鼠妖被收,骂骂咧咧围了上去。那张鼠皮,被七手八脚扒出,挂在树枝上准备用火焚烧。
鼠皮一丈多长,烧出阵阵腥臭,熏得人退避三舍。
渡济连忙祭起灵符,驱除鼠妖身上阴煞之气。
“子目!”
忽闻远处喊声传来。
回首一望,来者是鼠妖灵兰,身后跟着黑衣老者。
老者眼见树权鼠皮,泪流满面。
“我儿,你何错之有,竟遭此劫难?”
原来老者正是鼠王,子目为其子。
鼠王忽如疯癫大笑,眼中闪过凶戾,挥手打出铁链。
“三师兄,快闪开!”
幸得玉静及时提醒,墨缘闪身躲于石墩后,躲过一劫。
鼠王又将铁链打向峭壁,一声雷霆巨响,峭壁坍塌大片。
山石滚落,碎石乱飞。
众人心中大骇,这山石若打在人身上,定是粉身碎骨。
百姓吓得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眼看渡济脱下道袍,念诵咒语,道袍瞬间翻卷变大,如一道流星飞出,将山石稳稳地兜在半空。
众人见状,不禁松了口气。
趁此机会,圆良与玉静交换眼色,随后同时出手,朝灵兰拔剑刺去。
“雕虫小技也敢来献丑?”
灵兰手腕翻转,一股罡风席卷而至。
百姓被吹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圆良冷眉一挑,咬牙继续上冲,但气浪强烈,将他僵持在半空。
灵兰阴森一笑,一掌朝着圆良挥去,圆良躲无可躲,被捏住脖子。
眼看圆良呼吸越发困难,眼神逐渐迷离涣散。
灵兰瞳孔一缩,手中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大胆孽障!残害百姓.当诛杀之!”渡济怒祭收魂镜,一道镜光打去。
灵兰自知收魂镜厉害,当即用圆良身体遮挡镜光。
渡济趁机用力一拽,将圆良解救。
圆良擦拭嘴角血迹,眼珠瞪圆:“欲要擒我,且问我手中剑!”
一道青光飞出,宝剑嗡鸣。剑身青光炽盛,杀气席卷。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送去鼠妖洞,喂鼠儿鼠孙!”
老者黑袍鼓荡,巨型鼠头咆哮而出。
顿时妖气弥漫,树木瞬枯。
圆良剑光划过虚空,与鼠头相撞,剧烈震响后,顿感手臂发麻,虎口崩裂。
此鼠怪之头,竟连宝剑都刺不穿?
突然闻听鼠妖灵兰尖叫,只见她身体蜷缩,嘴巴哆嗦。
四周有一股香气弥漫,一见,是墨缘摸出小瓶,灵药香气四溢。
鼠妖闻得灵药香气,心脏剧烈跳动,冷汗直冒。
灵药为当日子鸢所赠,为百花国对付鼠群花毒。
幸得有此灵药,否则胜负难说。
花毒于鼠族而言,若未及时解毒,则会渗透进体内,溃烂全身。
渡济趁机收魂镜一举,灵兰瞬间被镜光吞噬。
鼠王跟着两眼瞪大,身体直挺挺摔落,砸入地面。鼠潮见大王被灭,纷纷退去。
……
鼠患既除,云城百姓欢欣鼓舞,张灯结彩三日三夜。
百姓纷至沓来,欲留几人盘桓数日,以酬云城活命之恩。
唯墨缘独居房中,闭门谢客。
这日窗外乌云密布,似有狂风暴雨,令他心浮恐惧。
玉静走进房门,催促其收拾行李。
言毕一阵风来,将桌上《录妖书》掀翻于地。忽又是一阵大风,街面上喧哗声起,似有多人聚集。
玉静掏出寻妖铃,铃声清脆,但见房中青色光晕闪现,一女子走进客栈。
玉静微微一怔,没想来人竟是子鸢。
“你等灭了花国,更让花皇、公主、太子魂魄俱碎,皇后于昨日上吊自缢·••••”
“我等不过为民除害。”玉静惭愧而言。
子鸢冷笑:“若非我等及时搭救,恐怕你早已死于升仙岭了,何谈为民除害?”
渡济掏出收魂镜,正欲收取子鸢元神,玉静突然上前挡住镜光。
子鸢淡然言道:“我今日来,便是赴死。公主于我恩重如山,我若死去,也好与公主团聚……”
言毕推开玉静,冲向收魂镜。镜中无形之力涌出,将子鸢紧紧裹住。
周围青光涌动,一只青鸟虚影浮现。青鸟仰天长鸣,发出几声悲凉啼叫,化作点点青芒,入于镜中。
玉静心中不禁愧疚,为何子鸢要这般糊涂?
墨缘黯然神伤道:“世之修行者,最重本性,子鸢心地纯良,舍命为主,胜于诸多红尘俗人。”
可世间法度无情,终究未予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