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观火(一)

来世,我要做一株最美的牵牛花。



“阿清,你瞧这荷花开的正盛呢,我俩一道去荷塘摘几朵吧。”

“可我衣裳还没洗完呢。”

“哎呀,衣裳放一会不打紧的,今日天气这样好,你就陪我去玩一会儿嘛,好阿清求你了。”

阿清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了,“那去去就来,可不能久留。”小莲顿时喜笑颜开,直点头说好。


荷塘的花开的真好,大姑娘似的亭亭玉立,粉扑扑的脸蛋看了真叫人欢喜。

“阿清快看!那边有朵荷花真好看呀!”小莲眼里放着光,直勾勾的朝那花就过去了,哪管脚下有什么危险。“小心!”

果然小莲脚下一滑,差点滚下去。幸好阿清及时拉住。“骇死我了,骇死我了。太谢谢你了阿清。”

“哪的话,你且小心点就是了。不早了,我们回吧。”

“可……好吧。”


衣服、水洒了满地,一块皂角忽的朝阿清飞来,蹭着太阳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死丫头!我叫你去洗衣裳,跑哪野去了!”

“……”

“说话!你耳聋啊!叫你说话,哑巴啦!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体态臃肿,面目狰狞的中年女人,是阿清的娘。她随手抄起一根木棍就是一顿毒打,阿清躲,那木棍就劈头盖脸的打下来,无处躲无处藏。她咬着嘴唇不肯叫出声,丝丝鲜血从齿间渗出来。

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走过,面带讥讽,那是阿清的哥哥。“妈,别打了,你瞧她脏的,跟只落水狗似的。”

“呼,累死我了,死丫头皮真厚。”娘坐在椅子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恶狠狠的瞪着阿清,一回头又一脸宠爱的看着哥哥,“还是我们阿金孝顺,娘晚上烧鸡给你吃啊。”

阿清咬紧牙关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捡回盆里。她娘又一脚把盆踹翻,“贱骨头。”

阿清怔了半刻,又伸手去捡衣服,脸上不知是水还是眼泪,啪嗒,就滴在地上,很快就渗进土里,不留半点痕迹。

饭桌上,阿清的娘不停的给哥哥夹菜,让他多吃点,而自己碗里却只有连筷子都立不住的白粥。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却只低头喝粥。“嘶。”阿清吸了口气,筷子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母亲白了一眼她,“娇气。”又往阿金碗里夹了两块肉,肥腻的脸上堆出谄媚的笑容,让人看了反胃。阿清瞥开,看见自己房间门旁长出了一朵小小的牵牛花,微小却不软弱。

刚洗好碗又被叫去砍柴,阿清忙了一天,伤口火辣辣的疼。

柴终于砍完了,阿清紧皱眉头小心翼翼的躺在床上,眼睛一闭,两行泪就止不住了。她又想起了那株牵牛花,起身走到门边,静静地看着它。

夜深了,阿清强忍着疼痛勉强入了梦,不一会,脸上却浮现了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窗台上破旧的花盆里,那株牵牛花正顽强的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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