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依稀-童真(6)

    因为家里孩子少,我和姐姐又都属于胆小怕事那一类性格,很少能抢到免费的座位,站着看电影个头又不争气,我就经常跑到父亲工作的放映室看,放映室紧挨着我经常去要幻灯片的广播间,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外面有一个走廊,走廊的窗外就是电影院门前的广场,跃过窗台可以站在阳台上看广场和十字路口的街景,那时,经常有些大型的“游 行”和“集 会”活动,比如公审会后的犯人“游 街”,运动会的大型队列表演,或者过年过节扭秧歌耍龙灯什么的都要经过这条街,站在这个阳台上卖呆儿,是最好的地方了。虽然阳台是在二楼,但由于马路对面没有楼房遮挡,极目远眺,可以看的好远,从山谷间缓缓而来的太子河,还有山脚边蜿蜒伸展来的铁路都尽收眼底。

   放映间里有两台电影放映机,是那种三十五毫米型号的机器,记得这种放映机的光源是用一种长长的碳棒,给上电以后正极和负极一接触发出的强光和电焊机发出的弧光一样刺眼,不过放映的时候有罩子罩着,只有一个小窗口镶着墨色的玻璃,所以不会伤害到人的眼睛。当然,电影放映机包括幻灯机这些东西的某些工作原理,还是我上了中学以后学了物理学,才渐渐明白的。

   电影机旁边有一个比办公桌的桌面还高的椅子,父亲那时就坐在这张高椅子上放电影,我经常看他把一卷电影胶片放在机器的上固定盘上,然后扯着胶片弯弯曲曲的经过一些传动轮子,再固定到电影机的下固定盘上,动作麻利而且熟练。演电影时两台电影机是交替放映的,当一台机器的胶片快放完了,就按一个铃提醒另一台机器的放映员,这时两台机器同时开着,再按一次铃两个人同时操作机器镜头上的一个开关来切换画面,这个动作要配合的相当默契才行,弄不好画面的衔接就会不流畅,不是出现重影或空白现象,就是少放很多画面,犹如运动会的接力赛一样,配合不好就会断条。那时有四个放映员,两个一组轮流放电影,一个孟叔叔,一个李伯伯,一个住在我家的左边,一个住在我家的右边,是关系非常好的邻居,并且李伯伯家有个小儿子,名叫柱子,和我一样大,是我小时侯最好的玩伴,孟叔叔家有三个孩子,老大老二和我们年龄差不多,但都是丫头片子,我们和她们玩不一起去,倒是挨着孟叔叔家隔壁的冯家有一个大我一岁的孩子,叫冯小三儿,他爸爸就是当时电影院的领导,那时我和冯小三、柱子三个铁哥们,整天形影不离,除了泡在电影院里,还经常的上山采果下河摸鱼,县城周围大大小小的山沟河叉,几乎都留下了我们儿时的足迹。还有一个放映员姓朴,当时还是一个没结婚的小伙子,记得他家住的地方是在离县城大约二十里的地方,叫朴堡,就坐落在汤河边上,估计那里住着朴姓一大家子人,现在,如果去关门山看枫叶,新修的一条公路就经过那个村子。

         一到星期礼拜,经常看到朴叔叔骑着一台笨重的自行车回家,回来的时候车上驮着一些粮食和蔬菜,他家那地方出大米,他平时住在电影院的宿舍里,有时食堂的饭菜不好,就自己做饭吃,那时电影院后边有一个大食堂,是专门供剧团的演员们吃饭的地方,在这个食堂做饭的两个人就是冯小三和柱子的妈妈 .

   我和冯小三还有柱子几个,就经常在放映室的幻灯机房看电影,在幻灯机的镜头前的墙上有一个小窗口,正对着放映厅里的银幕,也刚好挤下我们三个人的小脑袋,大人为了让我们在那看电影够的着那个小窗口,特意焊了个铁椅子放在那,上面还垫着很柔软的海绵垫子,高矮长度正好。柱子和冯小三两个在家都是最小的男孩儿,上面都是哥哥姐姐一堆,在放映厅里不是抢不到座位,但他俩和我一样,都觉得放映室里面特好玩,虽然在这里看电影距离是远了点,但还是觉得比黑乎乎的放映厅里惬意多了。其实,有的电影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我们在那也不是专门为了看电影,而是在电影院里的各个角落跑来跑去的,哪有热闹就会出现在哪儿。那时,经常有不买电影票的大一点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被查票的叔叔抓到了那是真的打,还经常体罚,让那些逃票的孩子站成一排,手平端着,电影不散场不许放下来,万一坚持不住手耷拉下来一点,不是屁股上挨一脚,就是迎面给一耳雷子,为了看一场电影受到这样的皮肉之苦,也真为他们捏一把汗呢。

   有时电影放映途中会有片子断掉的情况,这是我们最高兴的事儿了,我们可不管放映厅里的人们是不是等着着急,胶片一断,在粘接过程中,就会切下来一些电影片子的残头,和幻灯片一样,得到这些胶片回家用手电筒往墙上一照,就能象放幻灯片一样在墙上看到电影里的画面,就是上学以后,我还经常拿着一些新电影的胶片,在同学之中炫耀,说不定还能在同学那换到自己想要的小玩意,因为那时很多新电影同学还没看到,我手里已经有那电影的镜头影象了,想来,这也是一件很得意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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