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记·来之不易的秦国

那么,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现在就来说说周孝王分封出来的秦赢这一脉。至于申侯之女生的赢成一脉,后面如果有缘,自然还会再见。

秦赢,也就是非子,他生下了秦侯,秦侯在位十年,去世。秦侯生下的公伯,公伯在位三年又去世。公伯生子秦仲,秦仲在位第三年,周厉王无道,诸侯都背叛西周,西戎也趁机反叛了周王室,消灭了居住在犬丘的大骆家族的后人。

西戎,又称犬戎,是上古时期在今天陕西、甘肃、宁夏等西北地区的一个以犬为图腾的非华夏部落。古代中原人称自己为华夏,把四方的各部落称为东夷、西戎、南蛮和北狄。《风俗通义》说,戎者,凶也。《说文》里讲,戎,兵也。周本纪里也曾提到,古公亶父那会儿,就经常受到西戎的攻打和骚扰。中潏、大骆甚至赢成也都是负责在西部边陲镇守,防范西戎部落的。

西戎人

周厉王时期诸侯造反,西戎也趁火打劫,反叛了周王室,即便是申侯家的联姻也没能阻挠西戎的野心。申侯向周孝王炫耀自家有政治资本可令西戎皆服的话还言犹在耳,西戎的铁蹄和弯刀已经闯入家门,开始大肆杀戮与劫掠了。

周宣王继位后,就命秦仲为大夫,讨伐西戎。秦仲与西戎征战多年,但壮志未酬身先死,最终马革裹尸,战死在西戎。

秦仲有五个儿子,长子是秦庄公。子承父业,周宣王命秦庄公兄弟五人,带领七千人马,继续讨伐西戎。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秦庄公和他的弟弟们自然迫不及待领命前往征伐。西戎部族大败。周宣王就赏赐秦庄公兄弟土地,并且把大骆之前受封的犬丘之地也一并划归秦庄公所有,并任命秦氏弟兄做西垂大夫。

秦庄公居住在犬丘故地,生有三子,长子叫做世父。世父立志说,西戎杀害了我的祖父秦仲,我身为长孙,不杀戎王,不敢进城面对祖父的排位,更无颜面对祖父的在天之灵。于是,世父把太子之位让给自己的弟弟襄公,自己则带领士兵继续攻伐西戎。

秦襄公和自己的哥哥比起来,除了勇武,更显示出了能屈能伸的为政才能。秦襄公继位第一年,考虑到秦和西戎的力量对比,采取分化瓦解的政策,将自己的妹妹缪赢嫁给绒人丰王为妻,以削弱西戎王的势力与影响。秦襄公二年,西戎兵围犬丘,世父领兵反击敌人,被西戎人俘获。过了一年多,可能在妹夫丰王的斡旋之下吧,西戎还是把世父放了回来。

到了秦襄公七年春天,就发生了周幽王立褒姒而废太子,又数次欺骗诸侯的事情,导致诸侯纷纷反叛,西戎与申侯伐周,在骊山脚下杀死周幽王等一系列事件。这时候秦襄公带兵解救了周的危难,有功于大周的江山社稷,在周平王东迁的时候又出兵一路护送。周平王于是封秦襄公为诸侯,赏赐给秦国西岐以西的大片土地,并和秦襄公盟誓,只要秦襄公能驱逐西戎,收复被戎人掠夺的岐山、丰水的土地,就可以拥有这片土地,还可以封爵。

自此,秦国才成为周王朝之下的一个诸侯国,和其他诸侯国互通使者,行用聘享的礼节。秦襄公也成为秦国的首任国君。身份地位一变,秦襄公就建造西畤,用三匹赤身黑鬃的马,三头黄牛,还有三只公羊,在西畤祭祀了白帝神。

秦襄公十二年,秦国讨伐西戎的剑锋直至西岐,秦襄公在连年征战中去世,由他的儿子秦文公继位。

秦国开国的这一段历史,和其他诸侯国比起来,实在坎坷,秦国的确来之不易。别的诸侯国都是分封来的,只有秦的身份地位甚至地盘都是靠自己的实力,连年征战拼来的。说秦人尚武,这也自有其客观原因。

关于秦本纪提到的周幽王数欺诸侯一段,和周本纪稍显不同。周本纪里只说周幽王为取悦褒姒数举烽火,诸侯后来不信,也不再来,但是并没有说诸侯叛之。从这一点来讲,西周末期,周幽王已无可用之兵,西戎真有可能屡次进犯,因而周幽王也真有可能数点烽火,那么诸侯也可能不堪其扰了。久病床前无孝子,人性经不住考验,诸侯国也一样。为博褒姒一笑,只不过是给诸侯不来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至于秦襄公为什么没有在骊山救驾,申侯在引狼入室之后失去控制权,秦襄公又站出来力挺周平王,这背后究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恐怕只能留给后人做无尽的遐思了。

关于祭拜的白帝神,不防也来了解一下。白帝神,是中国神话中五方上帝之一的西方白帝之神,即少昊,姬姓,名玄嚣,是黄帝长子,母亲为嫘祖。少昊在父母的精心培育下,具有神奇的禀赋和超凡的本领。小小年纪就被黄帝送到东夷部落联盟里最大的部落,也就是凤鸿氏部落里历练,并娶凤鸿氏之女为妻,成为凤鸿部落首领,后又成为整个东夷部落首领。上方五帝除了西方白帝神,还有东方青帝太昊,南方炎帝神农氏,中央黄帝轩辕氏,和北方黑帝颛顼。

关于秦襄公封为诸侯,建筑西畤用来祭祀白帝神一事,太史公在六国年表中分析说秦国似乎有僭越的端倪。《礼》规定,天子可以祭祀天地的社神,诸侯只能祭祀他们土地之内名山大川的神灵。现在秦国处在天子藩臣的位子上,却用等同于天子祭祀的陈设礼仪来祭祀白帝神,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在封禅书中,太史公对于这一段也有提及。太史公说,秦襄公被封为诸侯,镇守西部边陲,自认为应该主祭少皞这一西方的天神,就建筑祭祀天地五帝坛之一的西畤,来祭祀西方的天神白帝。只不过这里写的祭品数量变成了各一,和秦本纪的各三明显不同。但是,不管是各一,还是各三,显然,秦襄公在祭祀的礼仪上都犯了大不敬。但是,爱拼才会赢,有实力就有发言权,到了东周王室衰微到需要臣下保护的地步,即便是僭越了,就僭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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