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华灯初上。晚风缠绕在小区里嬉闹的童声之间,诱惑的夜色,竟敢流露纯粹的天真。 遥遥望见车流将光彩交织,橙黄踱着鎏金,美丽的有些扎眼。如此良辰美景,可惜我很快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四下无人,黑暗夺走我的视线,直到一束移动的亮光扎向我的双眼。“嘟……”巨大的轰隆声冲击我的耳膜,抢占我的听觉。你终于来了,你离我是这样近。为了到你身边,七米的距离,我走了七年。 五岁的时候,我从南京回到广丰读书。从幼儿园到小学,我总做着一个模糊不清的梦,梦见自己一个人在火车上趴着窗户看风景,山河流转,天地旋移,只是不知道这辆火车要把我载向哪里。直到五年级暑假,我自识字以来第一次坐上火车,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南京的样子。 下车后辗转地铁公交,来到伯父家。然后走进电梯,住进楼房,当个过客。 刚开始的几天,由于晕车总感觉地板在摇晃,甚至耳边经常会有火车过站的声音,隆隆作响。伯母告诉我,不用害怕,这附近的确有铁路线分布,火车穿过市区是很平常的事。又一次被火车吵醒时,我睁开眼躺在床上看月亮,看了很久才发现,这里的灯光是彻夜不灭的,月亮的光辉在城市里也会黯然失色。突然有点想家,想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于是隔天拨通了爸爸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分享我在南京的喜悦与失落,他就开始提醒我“不要乱动伯父家的东西,家里丢的两百块钱是不是你拿走的我们就不计较了,但是到外面一定要手脚干净!”我没有回答一句话,只听见一辆火车安静地从心头碾过。 后来我小学毕业,读初中读高中,在我几乎要把南京给忘了的时候,看到一首叫做《木梳》的诗。它这样写道“我带上一把木梳去看你,在年少轻狂的南风里,去那个有你的省,那座东经118度北纬32度的城”背下全诗的那天,我在日记本写下这样一行字——六朝古都,我眷恋你。 离得真近啊,在往前走几步,躺下,就可以被看做卧轨自杀。可是,放弃生命,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恐怕很不值当。而那些将尸骸留在轨道上的人一定不能明白,某人对火车竟会有不可名状的情怀。比如我,于黑夜中来到这个地方,重温那久违的亲切感。它从远处驶来,打我面前经过,又往更远处驶去,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轨道。像极了,路过我生命中的人们,像极了,我这注定掀不起波澜的一生。 七年前,我在南京,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七年后,我在南京,是个长了许多青春痘的小女生。七年又七年,我在南京,恐怕会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女人了。 但是,哪怕我老的耳聋眼花,也会永远记得,那个感念于“火车与南京”的年轻漂亮的她。 正是因为到过南京,才明白,再繁华的夜,也终将迎来清冷的早晨,所以不能将一时得意,看作一世风光。正是因为游览过一些名胜古迹,才懂得,在千年的历史风云中,个人的烦恼实在微不足道。正是因为享受过一些物质上的满足,才减轻,小镇姑娘身上的局促与不安。 从火车到高铁,再到飞机,我很想知道,在我踏上死亡的归程之前,我将搭载这些交通工具去哪些地方,遇见哪些人,讲述哪些故事。如果这一切都是未知,至少,我会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前方七米,火车过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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