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终于闲下来,拿起手机,竟不由自主地翻看起了微信通讯录。
无意间就看到了小姨的微信,头像还是那个我曾经很熟悉的头像,只是已经好久好久没再看到这个头像出现过了。
是的,我的小姨,在2014年的腊月初七,因胰腺癌晚期,不幸去世了,这一年,她才42岁。
写下这一句的同时,我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时间过去越久,心里越是想念,根本不像大家所说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
可能因为小姨去世的太早,留给我们太多遗憾。也因为小姨走的太痛苦,让我们每每想起,都会心疼不已。
寿终正寝,是一个生命的正常谢幕;而英年早逝,总会让人们在扼腕叹息之余,感叹生命的脆弱与面对死亡时的无奈。
这年,小姨家表弟才刚17岁,正读高三。小姨在南国异乡陪读了三年,却没能等到他高考,没能等到他成人成家,更别说享受天伦之乐。
我、表妹还有两个表哥,都是在姥姥家长大的,那时候小姨还没出嫁,帮着姥姥姥爷把我们兄妹几个一一带大。家里最能吃苦的是她,最爱打抱不平的是她,话最多的是她,干活最多的也是她,照顾我们最多的是她,因为我们调皮捣蛋而总训我们的也是她。朝夕相处的日子,只有最初那几年,后来到了上学的年纪,我们相继离开了姥姥家,与小姨也渐渐疏远了许多。总以为往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却不曾想那几年时光,是我们最该珍惜的与小姨相处的时光。
小姨得的是胰腺癌,查出来时已是晚期并已扩散。胰腺癌号称癌症之王,从发现到死亡通常只有短暂的3个月时间,而小姨凭着超强的求生欲,硬是撑过了8个月。这8个月里,她说承受的病痛折磨,常人难以想象,对她来说,可能挨过的每一秒,都是痛苦的。
我妈兄妹4人轮流在医院值班照顾小姨,听他们说,小姨每当疼痛难忍时,都要让他们所有人到病房外面去,自己一个人跪在病床上,蜷缩着身子,疼到抽搐、颤抖,小声呻吟,却从未大喊大叫过一次。他们守在病房外,心疼着她的疼痛,难过得一直落泪。
我到现在仍旧清晰地记得,小姨住院期间,我赶回去看她,她拉着我时那双枯瘦的手,还有她枯瘦的身体,以及因腹水而胀起的圆滚滚的小腹。曾经微胖的身体,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被折磨得如此枯萎无力。
小姨弥留之际,我没能赶回去,至今遗憾。听我妈说,她在失去意识之前,吐了小半盆黑血...
我又仔细翻看着小姨在13—14年发过的朋友圈,回想着她曾经的音容笑貌,就当她还在这世上,像小时候一样守护着我们。听她带着爱意的训斥,听她那时爱唱的《东方之珠》《鲁冰花》,听她喊着我们名字假装要跟我们抢好吃的...
我看到小姨在14年4月11日发的一条朋友圈:
因为无能为力,所以顺其自然。
因为心无所恃,所以随遇而安。
小姨家表弟在小姨去世后的2015年2月15日,大概,那是15年的春节吧,在小姨发的这条状态下留言:
妈,你怎么也做不到随遇而安,还是丢下我早走了。
我蜷缩在这里,哭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