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想沉浸在现在这么一种状态里去的,尽管夜很深了。不想睡,也不想理会网络里的喧嚣,就这么静静坐着,悠悠想着,慢慢写着!
一直遗憾自己没有青梅竹马的爱情,尽管也知道现实中并不多见,但每每读到那种故事,就生出向往来。那么一种美好,光是想想就足以抵消很多遗憾与不满。
说起来我也曾经差点成了骑竹马者之一——只是当时骑的还是自行车。这始于我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那么久远的记忆,都不舍得想起。
那么小那么小的时候,我懵懵懂懂地对一个叫单瑞的小女孩儿产生好感,当时就觉得,这种好感跟对别的女孩子是不一样的。模模糊糊地记得,她应该是扎两根马尾辫的形象,脸黑黑的,那个时候的农村女孩儿普遍不怎么白,只是她似乎尤比其他女孩儿黑一点。她的样子我很多年前就想不起来了,很模糊的记得一张很模糊的轮廓,很清楚的记得她的腼腆与柔弱。我跟她应该是有不少交流的,但我唯二记得的两件事都跟她没有交流。
1.她是个干净的女孩儿,而我那时好像偶尔还挂着鼻涕。一次课上老师批评我们这部分人不爱惜课本,夸奖她们那部分人课本保护的很好。我望着整根木头切面做成的长长课桌上我们那烂豆叶似的课本,算我的稍好点,但耷拉的有着一年级语文几个大字的封面也已经似乎快要脱离内页而去。又看看她的,表皮完整,连根褶皱都没有,内里白白净净,仿佛比她的脸都要白上一分。心里一阵羞愧。自那以后,我便学她找来硬纸片把两本课本都包了起来。
在回忆这一段的时候,我努力想了一下当时我们的位置,首先想到的是她应该在靠教室门第一排第二座,而我应该在第二排中间位置。可又隐隐觉得我们好像是同桌。不知道是跟后面的记忆产生了混淆还是内心的渴望促使我的记忆偏袒了后者。
2.小学在我们村西头,西头再往西过了一座桥就是她们村。我七岁上的学,八岁学的自行车,按照记忆中我的自行车技术,这件事应该发生在一年级的下学期。应是春末夏初,五六月份的时候。那时节是好时节,我费力地蹬着小姨送给我们家的那辆女士自行车,后面几个玩伴追着我跑,觉得自己像个首领,威风又自豪。时间还早,我带着这份威风与自豪,沿着学校门前的土路,一直往西骑,有风迎面吹着,风里面有草的气息,不慎摔倒还会闻到厚重的泥土气息。不管什么气息,都很好闻。我一直骑过那座桥,骑到她们村头,然后折返,过桥,到学校门口,再折返,如此往复。能让我收敛老实进校门的有两个人,遇到她或者遇到跟她同村的我们的语文老师。我不知道她家住哪儿,否则我想当时的我能把那辆能让我飞起来的自行车骑得更远一点,再远一点,远离那条大路,钻进某条泥墙青瓦间的小道。
我与她只同了一年学,相处不过两个学期,她从我二年级开学第一天里消失了,永远消失了。
听她同村的人说她们一家都走了,爸妈去外地打工,把他们也带外地读书去了。这消息我小小印证了一下:我跑去四年级教室找我哥,整个教室没有她哥哥的影子。当时的我只以为,她总会回来的,那个时候村里还没有人出去了之后不会再回来的,所以我想,我们总还会再见的。
小小少年虽然有小小遗憾,但童年有趣的事那么多,遗憾总会被冲淡。只是偶尔会想起,有那么一个有着黑黑脸蛋的女孩儿,曾住在桥对面的村子里。
然而一年一年,一直没有她们一家回来的消息。彼时少年不知所措,暗地里偷偷抹过几把眼泪。如此几次,如此几年,觉得可能是两个村子之间消息不够通,而且自己已经不在村里读书,不常在家,消息就更不通,于是在那一年的腊月黄昏,我骑着后来买的一辆富士达自行车,踏上小学门前那条土路,往西,过了桥,再往西,冷冽的北风吹僵了握着自行车把的手。我转进她的村子,每一家每一家的看,每一户每一户的找,找到夜幕降临。每一处灯火通明里,仿佛她从未存在过。连着脑海里的她也模糊不清,像一场梦之后的不再想起。
多年之后我不知从哪里听来一则好像已不重要的消息:她们一家身在宁波。人海茫茫,宁波也不小。。。
早些时候读过一次云边,虽也感动但没太大触动,如今重读没想到会让我的心情这么波动。而我也没想过尘封在心里的一些东西掏出来能重又这么真实,仿佛在眼前看到多年前的少年,站在一条土路上,脸上满是泪花。
我想,我之所以对“青梅竹马”有大执念,大多因为这一份情愫里不止有爱情,更有着长久相处产生的深厚友情,而孩提时代的友情往往最是深厚。某读过浮生六记后说:男女之间以友情为基,爱情为砖,如此得巍巍小楼,遮风挡雨,时过不朽。而我对这种说法是赞同的。
窗外凄风冷雨,怀念的业已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