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位巫师。
左手拿着单片眼镜,盯着桌上用龙血墨水撰写而成的魔法手札。
每当进入阅读状态的时候,脑中的联想,冒出来的想法,会远远超过我所读到的东西。一个、一个的词语,一个、一个的句子,前后有关联的、没关联的,或者逻辑上符合的、不符合的,好像涌泉一般,汩汩地往往外冒。就好像一下子就打开了自己的头盖骨,让大脑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不断地朝外面说:“喂,我的答案在哪里?”
是的,没有通过口型,没有通过表情,也没有通过自己的声带。
就像无声无形的“脑电波”一样。
噢,这里跳跃的太过快速。
可能有人会说,为什么我要写这个,与绘画有什么关系?是因为这个状态在绘画创作的时候,也同样存在。甚至相对来说,绘画比文字获得的信息会更多更复杂,因为文字其本身就起源于绘画。
应该有不少人喜欢绘画。
人们随时随地都可以拿起笔来画。小时候用树枝沾了水,在水泥地上,在沙土里画,涂几个线条,画几个形状。就算是什么都不会,涂得开心就是好。去年风靡一时的填色书,想必大家也或多或少尝试过了。容我这里吐个槽,为此某宝的彩铅价格一路飞飙,翻了几倍,让我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闹个什么球啊,什么球!我揣着兜里的钱,还梦想能买一盒,结果只能买几支了。
我臆测,这时候大家的填色书,是不是已经都在柜子里躺着了,嗯哼?
少年,冲动是魔鬼啊!(我又愉快地揭了你一个伤疤)
你!
将时光机启动到14世纪。
在14世纪,文艺复兴带来的认识是最直接的。绘画,就是一门手艺。她包罗万象,不仅仅是在纸上,麻布上绘制出花纹和图案。画师们还要在家具上,在衣服上,在墙壁上,根据雇主们的要求去创作。虽然多数和宗教相关,但是也有很大部分与科学发明、建筑设计有密切关系。现在回想一下,真不容易啊……搞艺术的从古至今都是五星全能工,而且如果雇主的喜好无常,最后收不到工钱,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画家们在靠手上技术吃饭的时候,渐渐地发现了一些不一样东西。他们不再被这种表象所迷惑,而是通过绘画,连接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这个世界几乎不受限于时间与空间的限制。
在开始创作之前,可能往往会像一位虔诚的信徒,不断尝试与绘画对象进行沟通。
然而,你面前的对象可能是一个冷冰冰的杯子,一朵枯萎的花朵,或者一具死气沉沉的尸体,更甚至是天马行空的宗教故事。
通俗点就是,把死的画成活的,把没有的画成有的。
但是一旦开始了,你就会不停地拨打一个你完全不知道的号码,不停地与对方对话。这种沟通,存在于另外一个完全无形的世界里,也许是很多人认为的精神世界,这种沟通,需要理性,也需要感性。
理性可能是对象自身的信号,多长多大,多高多宽,什么颜色的,什么质地的,活的,死的等等,而感性则是你内心想要表达的更深层的东西,比如你的情绪,你的思维,你内心的渴望等等,这些被组合成为一种抽象的信号,一股脑儿扔向对面的世界。
如果你的准备不够充分,收集的信号不够多,那么反馈回来的信息,不足以支撑起你想要的东西。对面就像圆桌会议上的骑士一样,摇摇头,告诉你无法接受,“我可是不仅仅只有这样”、“你的眼光太差了”、在对方的摇头以及嘲笑声中,你可能会备受打击,再次开始改变信号,继续协调。几天几夜面对一张白纸,或者中间搞坏几次,毁掉几张,白干几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年,我曾在海外考海上无线电救援资格证。当时就坐在一个皮划艇上,在一片汪洋大海上飘荡。不断地朝外发出无线电波,不停地切换频道,却始终没有对方的反馈……那时候才明白世界有多么大,而自己有多么渺小。
难怪很多西方奇幻小说中,比如类似DND的那种设定,会构建起一张魔网。巫师们通过魔网来构建通信符号。
没准,之所以没有魔法,是因为现代人打开的方式不对呢?
少年,你打开的方式错误。我没有接受到你的哔——
“喂,长方形的,红色的!”
“喂,是在后面的,要远一点!”
“不对,不对,这个色调不对。”
“我要温暖的暖色调,就好像太阳一样,还有成片的向日葵!”
我第一次看到席勒的画,就产生过一种强烈的视觉扭曲感。那种强烈的感觉,让我忍不住闭上眼睛,甚至甩了甩头。可是,我发现那些线条好像刻印在了我的眼皮上,会变得异常的浓烈粗壮。我使劲揉揉眼睛,但是他们还在那里。
现在想来,瞬间也就理解了。
席勒发出的“脑电波”,我接收到了。
没有时间与空间限制。把信号整理归纳变成自身的语言,把他们通过绘画符号写下来,存在纸上,或者油画布上,或者各种载体上,就好比魔网。没错,画家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巫师。
每一个画画的人,正在成为魔法师的道路上。
与自己的画对话,才能更加了解他们。
最近,我正在和它对话,果然机智如我~(⊙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