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娘,1964年生人。落魄大地主家庭出生,文盲女汉纸一枚。每发现我们没定力时,就跟我们唠叨她小时候的事: 逢年过节屋里桌上摆放整齐的腊肉腊鱼,小孩子再馋,也是不允许动一下筷子的,因为要充当门面用。有嘲笑有讥讽但似乎也毫不影响那一大家子的清高和倔强。仿佛是一个落魄地主阶级保留的最后一点尊严。
当年俺娘应该是没怎么挑,就嫁给了贫农阶级的俺爹以便中和一下家庭成分。发现残酷生活及人性的真相后,毅然以顽强的意志不离不弃把我们养大,那个年代没当过留守儿童,真好!
于是乎,后续俺娘最大的KPI就是把我们养得白白胖胖,而这一KPI在我身上令她格外有成就感。小时候不准穿裙子或白色的衣服;她不会扎头发,也决不许我们在镜子面前照太久,见一次骂一次。完全不记得我们家镜子长什么样。导致我基本的头型都不会梳,多年找不到形象定位。
同时,她还特别善于洗脑啊!上高中前一直告诉我是别人太瘦了缺乏营养。态度极其真诚及富有说服力,然后,我就信了。直到有一天午饭,俺爹实在忍不了,对正在吃第三碗米饭的我,弱弱说了句让我适当运动下。当下俺娘就严厉批评了我爹,并再次明确告诉我: 一点也不胖哈,衣服可以穿订做的。
毕竟被管吃管喝管住,所以在这些事上,十三岁前的我基本还是听话的。但慢慢发现她控制欲实在太强。于是,叛逆的鲁鲁修开始觉醒。本不怎么认真学习的我,临时突击了一个月考上了市重点,只为远离控制...初中班主任当时给我电话: 你们家祖坟种得真好...班主任小看了一个渴望脱离掌控孩子的爆发力。
那之后,基本她让我往东,我偏往西。严重的时候吵架,她说要断绝关系,我说好啊,断就断。那些年,应该没少气她。
上学时我一般不电话她,除非无人诉说的苦闷时候,才会去电话亭,一不小心就唠个把小时。她总是能以极其接地气的比喻让我哭笑不得,又不服不行,什么‘’驴吃石灰,一张白嘴‘’,充满了画面感。就是这么质朴的人。
其实今天就是俺娘生日啦,感恩感谢!
末了,平日不怎么联系的同事突然问我,年末了怎么这么难熬,每年都这样麽?该怎么办? 嗯,就把这张送给ta吧,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