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某人就出门,说约了几个妈妈,去跟娃儿买个“惊喜”。我说去吧去吧。人家已经到电梯口了。
本周休年假,但还是摆脱不了一波一波推送而至的文函。开机上公司内网,蹦出个弹窗,提示我可以去首页,给移动端APP换个圣诞主题。脑子哐当一下,明白过来——明天就是圣诞了。
但过圣诞这个节日,却是久远的事了。那时,我还没调离。公司的一把手精通英语,爱屋及乌,做派就很“西化”——面包牛排咖啡自是喜爱,平安夜带我们去酒吧或西餐馆狂欢也是每年的固定节目。我离开后,到了12月24日,还是会跟他们一起去乐活乐活。节是没啥好过的,但那儿还留下不少同期入职的伙伴。我们每年一聚,也才能见到全乎的彼此。喝酒K歌,吹牛打牌。抛掉升职路上的坎坷不易,忘记职场圈里的委屈辛酸,把最快乐的此,留给相见不易的彼。那些年的圣诞节是快乐的。那些年成都的平安夜,不止于狂热,简直近乎疯狂。每年的12月24日,下午2点后的车流就被隔断在天府广场之外。骚扰和伤人事件时有发生。物极过了就是必反。年年进入11月中旬全城一派圣诞气象的光景就此落寞。只留下一星半点的余热,在小小的角落孤芳自赏。一把手派驻国外后,摇摇欲坠的聚会,就此分崩离析,再未重组。然而,我们还是怀念的,偶尔遇见了,分别时总会说一声——找时间再聚聚呀。
倒是我家初中生一直记得。她小时,我很晚回家,总会带一两件礼物——其实是聚会上人人有份的圣诞帽、袜子、巧克力什么的,放她枕头边。早晨醒来,她见了自是惊喜,会问谁送的。上小学后,识文断字,且学校也过起圣诞,她就要求买圣诞树,送正正经经的礼物。好在她定的标准模糊,树不在高,有树就行。一棵塑料的植物,足以糊弄过两三个圣诞节。四年级后,虽然知道圣诞老人不是她爸就是她妈,但如果机缘巧合,周末的某一天是24号,她会跟好友约上一次,选个地方吃饭。我们常常是记不得的,她会到点明示或者暗示。上周,她妈接送途中,她就念叨开了。
“给她买个什么好呢?脑壳痛。”某人开门时还在叨叨。
其实,礼物是什么没那么重要。正如我们曾经的聚会,喝高档酒还是吃串串香,大家并不在意。我们在乎的是一个个暖融融的一起,相聚的那几个小时——痛快淋漓,无思无虑。孩子想的也应该差不多。明天一早醒来,见红袜里装了几个小玩意,帽子下躺着包装好的礼物,她还是会惊喜,会想起过去一年一年的趣事、跟小朋友玩耍的时光,会高兴自己又长高了——她会快乐一天,甚至,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我们成人了,进入了壮年中年,但喜欢热闹、享受愉悦的天性,跟孩子们并无二样。我们接纳圣诞节,只是因为我们愿意尝试不同的惊喜,乐于拥抱迥异于自己民族的异域文化。或者,我们就干脆把它视为一个简简单单的节日。不管它来自何方,起源何处,我们认定它能带来快乐——那怕是一两天的快乐,就此过它一下,有又何妨呢?
下午4点,某人回家了,抱了一个大纸盒。我问买啥了,她说: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