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气依然有些寒冷。这里的春天总是比别的地方晚一些,草绿的晚,花开的也晚,"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因为春天的迟到,总引得人思绪难平,添了许多盼望,许多焦急,和许多按捺不住的切切期冀。这期冀,也如《到灯塔去》小说中拉姆齐夫人的期许一般吧,因为她要去远游一天,实现自己和孩子多年的愿望,她要跨过今晚的黑夜,明天乘船到达灯塔。可惜这场由于暴雨而未能成行的旅行,最终成为了拉姆齐全家一生的遗憾。
春天来的晚,却终会到来。可世事无常之时,终点就会变成无法企及的彼岸。人生的长河拉的越长,人生的偶然性也会越来越会露出端倪。大到灾难灾害战争疾病,小到冷热更替青黄不接分道扬镳反目成仇,“明天和意外”,这人生中一路埋下的伏笔,并未有几人能参透,能化解。拉姆齐夫人终究未能到灯塔去,随后的几年战争爆发,她死于疾病,一个儿子在战场上牺牲,女儿难产而死。诗人卡迈克尔赢得了拉姆齐先生没有的声誉。“在那个季节里中,那些到海滩上去散步,询问大海和天空传来什么信息、证实了什么景象的人们,不得不仔细端详天神恩赐的通常象征……并且在其中看出某种和这一片欢乐宁静的气氛不协调的因素。”历史和自然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成就了人类无法预知的变化,这是一股浪潮,也可以说是一种宿命吧。
拉姆齐夫人要去灯塔的原因很明确,首先是满足她的儿子詹姆斯的期望,詹姆斯六岁,这次远游是幼年时期最直接,最纯真的期待了。还有就是她想给灯塔看守人的男孩送一双袜子,那是一个有疾病的孩子,她还想送杂志和烟草,送给那些可怜的人。拉姆齐夫人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他对待家人,仆人,朋友,年轻人都非常友善。她善于化解矛盾,化解危机,她给了丈夫最大的安慰,让他重拾自信,给了孩子最多的母爱,让他们自由的发展,她对朋友予以真挚的友情,她对他们的宽容理解使她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她想付出她所有的爱,甚至她想把她的爱送到灯塔上去。
但随着深入的阅读,我们发现了拉姆齐夫人想去灯塔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她的目光向窗外望去,遇见了灯塔的光柱,那三次闪光中的最后一次,那是她的闪光”。“她着迷地,被催眠似地凝视着它,好像它要用安银光闪闪的手指轻触他她头脑中一些密封的容器,这些容器一旦打开,就会使她周身充满了喜悦。她体验到幸福,美妙的幸福,强烈的幸福。”
这灯塔上的灯光,可以说是一种诗情画意的诱惑,也可以说是一种理想的诱惑吧。尽管拉姆齐夫人将全身心地投入到大家庭中去,投入到面面俱到的付出中去,但是做为一个个体,一个女人,一个自我和本我交织的情感之物,她有自己的喜好,兴趣和期望。这种情感因为隐藏的惯性而无法表达,由此产生的焦虑又很快被外界的干扰所履盖。情感和理想被生活的滚滚洪流挟持着,变得渺小不堪,最终趋于平淡和消失。“对,你说的对,明天会下雨的。你们去不成了。她瞅着他微笑。”她笑了,因为她在现实中的满足压过了她的情感追求,她又重回到了一成不变的生活之中。最后,丈夫带着儿女走上灯塔,他们都有了不同的体验,她们完成了拉姆齐夫人的生前愿望,可她的未能言说的追求与欲望他们是无法体会的。
《到灯塔去》是一部意识流小说,也是一部散文体小说。作者伍尔芙不按常规的模式进行描述,她是通过大段的环境与心理描写,使人刚想进入故事安排时又被带离于故事之外,只是文笔巧妙,没有让人有不知所云的费解,也多了些抒情与诗意的表达。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小说读起来还是有些沉闷和晦涩的,但是如果把它当做散文来看,也许就会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