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漫不经心的喝着一杯香槟,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大厅里流光溢彩,宾客们三三两两的欢声笑语,成双成对优雅华丽的华尔兹舞步,香衣云鬓,酒色撩人!
不经意间的一瞥,正撞上一双深邃、闪烁着灼灼光芒的双眸,带着某种让人看不懂的笑意,迈着从容的优雅步伐,直直的向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
是他,那个带着一位身材火辣性感的女人空降我派对的人,不是被邀请的宾客却被白爸爸礼遇有加的亲自迎进去,上百号人的宴会,能让白爸爸如此厚此薄彼,亲自招呼的人实在屈指可数,况且这个人在人群中如此脱颖而出,我怎么会记不住。
而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你好,我是来道歉的!”
我整个人一下子懵了,在没搞清楚情况的情况下,我自认为明智的是看着他一言不发,随后大脑快速运转,第一、这个人没有出现在邀请名单上。一个不被邀请的人,会有可能参加派对是想要做什么呢?第二白彦朗书桌上的电子相册里也没有这个人,说明他应该不是白家比较亲近的亲朋好友之类的。第三他目不斜视朝我走过来,没有自我介绍,这样的一句开场白,说明他以前认识我,而且还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道歉,而且手上托着小小的礼盒,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办?白彦坤和苏老板都不在,我整颗心提了起来,慌乱不已,面儿上却勉强装作镇定。
我告诉自己,淡定,淡定!实在不行,就照旧拿失忆来搪塞好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短暂沉默后,只听他继续说:“因为你今天开成人礼派对,所以特意迟了两天,你不介意吧!”
我连忙站起身,礼貌性微笑伸出手,眉头轻蹙正思索如何寒暄,他大手握住我的手,勾着嘴角优雅一笑,高大的身形略一躬身,几乎是与我贴耳说到:“名仕商业街的卫生间里,你撞了我,难道没有一点印象?”
我惊讶抬头:“是你。”两人距离极近,这一个小动作,嘴唇差一点碰到对方脸上,我尴尬的后仰身体,让彼此拉开些距离,而他又倾身跟上来。
“是我,卓正东,卓越的卓,正义的正,东方的东,我的名字,记住了吗。”
他回的字正腔圆、一本正经,深邃的眼神透着点莫名的温柔,声音磁性里带着慵懒的优雅,看似一切都很正常的对话,可是我却感觉耳侧的气息有些暧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太敏感而有的错觉,还是原本他的这个动作就带着挑逗的性暗示?
可是,他说的话、眼神、语气,都友好和谐的无可挑剔,只有这个前倾的动作和耳侧的气息象被赋予了某种魔力,说不清的蛊惑。
此刻我有种预感,白彦朗曾经或许有可能是个正常的直男,可是以后或许会被我这个灵魂影响,而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同性恋。
我有些懊恼,同时条件反射的退后两步,一直握着我手没放的人被迫松开了手,手抬在身前却没有尴尬,而是笑意满满的与我对视。
只见温和而笑的卓正东,脸上突然露出惊愕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后风一般大步上前,被他动作敏捷的伸手一拉,撞进他的怀里,抱着我一个急速的转身,一个红酒瓶立时从我头顶砸下来,堪堪与我错身而过,哐啷一声,酒瓶应声而碎,满地破碎的玻璃。
我刚抬起头,便见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满脸凶神恶煞,踉跄几步稳住身形,一击不中后,紧接着又胡乱抓起一旁的餐刀餐叉,恶狠狠的冲我而来。
事发突然、情况紧急,没有人能这么短的时间里反映过来该怎么办,只见卓正东长腿飞踢一脚,力道大的直接将人踹飞出去,那人撞上身后的台桌,紧接着哐啷撞击响,台桌又撞倒了摆满美酒佳肴的餐台,一整排的玻璃酒杯、果盘、餐点、刀叉全部滚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音,响彻整个宴会厅,惊了所有人。
全场一片惊叫声四起,音乐停止,所有人都反射性四散而开,躲到四周,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包围圈,谁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事故惊吓的不轻,而我亦然。
我 愣了片刻后,最先明白过来这一惊险的瞬间,此刻还被卓正东结实的臂膀用力勒在怀里、额头抵着他的下巴,感受到他的心跳,我更是惊的弹簧似的跳开,离他几步开外。
那男孩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情绪失控,拿起手边的一把餐刀锲而不舍的又向我冲来,双目赤红嘴里一边嘶喊着“白彦朗,我要杀了你!”
我不知如何反应,惊的愣在当下呆若木鸡。
卓正东又飞起一脚,轻松的就把对方再次踹倒在地。
白彦坤冲过来急道:“小朗!!!小朗,怎么样,受伤了没?啊?!”
而我却只看着那男孩,似乎被卓正东踹的不轻,蜷缩着的身子好一会儿才狼狈坐起身,情绪依然激动悲愤,大声控诉辱骂:“白彦朗,你明明好好儿的,你他妈的竟然装病!让你们白家找借口对付我们家,你以为你们白家家大业大就可以一手遮天了吗?我不过就不小心推倒了你,你们白家竟然这么狠,你他妈的卑鄙无耻,我诅咒你不得好死!王八蛋,我操你丫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头开始针扎似的疼,耳朵嗡的一声声响,我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你、是谁?!”可我,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耳鸣的厉害。
卓正东拧眉很是疑惑的看向我。
白彦坤怒火攻心却极力握拳用理智控制自己,毕竟大庭广众名流汇集、毕竟他弟弟的成人礼。
可是没想到有些人就是找死,紧接着男孩笑得疯狂,很讽刺的继续大声骂道:
“怎么?呵呵……白彦朗你装完生病,现在又开始装失忆了吗!你还真他妈带种!”
白彦坤怒不可恕的上前,一把拎起男孩,抬手就是狠狠的两拳,男孩嘴角带血栽倒在地。
往常绅士温和的白彦坤,此刻脖子青筋尽显,腮帮子两侧咬肌鼓动,咬牙恨声道:“陈明远!!请你搞清楚,要不是因为你,我弟弟怎么会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三个月昏迷不醒,差点连命都丢了,你竟然还恬不知耻的敢在小朗成人礼上撒野!好在上天慈悲,前几天彦朗醒过来了,我原本还想仁慈一点放你一马,看来我根本就不应该对你这种不知好歹的家伙手软。”
白彦坤看着冲进来傻站在一旁的保安寒声道:都是死人吗!把他交给警察局,联系沈律师。陈明远,前后的帐,咱们一起算!”
保安哥们依言照办,迅速把骂骂咧咧的陈明远架出去,瞬间整个大厅安静下来。
白彦坤看看惨白着脸的我,拍了下我的肩膀说了句:别怕,有哥在。
便转身跟在场的人朗声说道:“对不起,很抱歉让各位受惊了,是我的疏忽,恳请大家原谅,既然事已至此,我就早点澄清一下,原本也是打算等会儿让彦朗亲自跟大家说的,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事,我……”
我不知道是被现场情况吓到了、还是因为刚出院不久的身体太羸弱,又或者是因为白彦朗这个身体对陈明远这个人印象太深刻,总之从我看清这个陈明远开始,有些失控的手脚都开始不自觉的战栗发抖,甚至头痛欲裂,耳鸣头昏,只是我竭力强忍,实在难以支撑,白彦坤的声音越来越缥缈,我仿佛看到模糊的视线里卓正东担忧的眼神,他抓着我的肩膀,好像听到他问“你怎么了?”
而我却是眼前一黑,昏倒在地,身体麻木的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当黑暗来临前,我心里有那么一瞬强烈的恐慌感袭来,是的,我不得不承认,我开始害怕,害怕我的灵魂随之抽离、抽离这具身体,我发现白彦朗的大脑意识在这一刻很强烈,我发现我有些舍不得,舍不得白彦坤这么好的大哥,舍不得白家的父母和每一个和善待我的人。
最后一点意识快要消失之前,我听到了白彦坤颤抖的声音::“彦朗!彦朗。小朗你别吓我。医生,风叔!风叔!快!叫韩医生,叫韩医生!快!”随后便无任何知觉。
这一夜之后,整个京城里的名流圈子,无人不知白家和陈家结下了梁子,陈家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而白彦朗的学校,不论是高中,还是刚报到的大学学校,一传十十传百之后,绘声绘色的在人群中流传着各个版本的故事,几乎传遍了各个角落。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我那么努力,白家人那么多心血准备的派对,最终还是以我的狼狈不堪化了句号。
那一天晚上,卓正东准备好的第一次正式的相识,却只来得及说一句‘你好,我是来道歉的’就这么被这件事冲撞的化为乌有,卓正东其实也非常恼恨那个意外的闯入者,坏他的好事,于是回去后就让人把白彦朗和陈明远调查了个仔细,却因此得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件不为人知的秘密,是关于白彦朗的,关于白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