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高一下学期（2016年3月~4月）
【高一（8）班的日常】
【语文老师不会叫陶睿读课文，但是会把他的作文当范文贴在黑板报上】
【英语老师齐老师也不会叫陶睿回答问题，但是会亲自走到他跟前看他做题的情况】
【政治老师“大魔王”王老师对大家都很凶，但是对陶睿很客气】
【数学老师于老师会叫陶睿到黑板上做题，陶睿回答正确，于老师欣慰地笑】
【物理老师发卷子，程冬凑过来看陶睿的成绩：115分】
【历史老师发卷子，胡箫亮瞥见了陶睿的成绩：98分】
【地理课上陶睿流鼻血，程冬发现了，紧张地带他去洗手间，胡箫亮看着他们走出教室后门】
【音乐课上陶睿听民乐听得非常认真，手指会跟着音乐做出拨弄琴弦的样子】
【体育课上陶睿总是挡不住胡箫亮的三步上篮，陶睿有些挫败懊恼，胡箫亮却非常开心】
【周四下午的体育课是最后一节，男生们基本上都会一直打球到食堂快关门了才去吃晚饭，今天也不例外，陶睿下课就走了，胡箫亮、程冬、马世图等人还在打篮球】
程冬（传球给胡箫亮）：哎，你们知道为什么陶睿只有周三才在学校上晚自习吗？
胡箫亮（接球投篮）：为什么？
程冬：因为齐老师周三值晚自习呀。
马世图（拿到球）：啊，所以呢？
程冬：你们还没发现吗？每天下午陶睿都是跟齐老师一起回家的。
胡箫亮：你是说…
程冬：我打听过了，齐老师是陶睿的妈妈。
马世图（手里的球掉到地上）：啊？你是说英语老师是陶睿的妈妈？！
程冬：对啊。
胡箫亮（若有所思）：哦，怪不得。
马世图：天哪，我上次还说英语老师念课文老拽什么英伦腔，陶睿他不会听到了吧？
程冬：废话，他肯定听到了。
马世图（后悔地）：Oh my God！那怎么办？
程冬：还能怎么办，明天夸夸英语老师不就行了？
【第二天，英语课，齐老师身着一套以前穿过的普通职业套装站上讲台】
马世图（观察陶睿的表情，刻意地）：哇，齐老师今天好漂亮啊！
程冬噗嗤一声笑了。
陶睿一脸懵地看看程冬又看看马世图。
胡箫亮也抿嘴而笑。
【周五放学，大家都在收拾书包准备回家过周末，只有程冬和闵屿等家在外地的同学每两周才回家一趟，胡箫亮、马世图和另外两个同学在打扫卫生】
程冬：诶，陶睿，你这个周末有什么安排啊？
陶睿把作业一摊。
程冬：我是说除了做作业。
陶睿沉思了一下。
程冬：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块儿去看闵屿他们排练啊？
陶睿正过身子面对程冬。
程冬：我每次去，他们四个就光知道排练了，都不跟我说话，无聊死了。
陶睿歪了歪脑袋。
程冬：呃，我知道你也不能跟我说话，不过至少有个人陪着我啊，总比一个人强多了，对吧？（带点撒娇的语气）来嘛，好不好嘛？
陶睿转了转眼珠，点点头。
程冬：你同意了？太好了！
【胡箫亮和马世图倒完垃圾回到教室】
程冬：哎，老马，亮子，我周末带陶睿一起去看你们排练行吗？
马世图：行啊！
胡箫亮（对陶睿）：你真的要来？
陶睿笑着点点头。
胡箫亮（也笑了）：没问题，明天下午两点，可是老马家在哪儿你知道吗？
程冬：这样，陶睿，人民广场你去过吧？
陶睿想了想，点点头。
程冬：那咱明天在广场中心雕塑那儿见，我带你去老马家。
陶睿笑着点点头。
【周六下午两点一刻，程冬带着陶睿走进“老马识途乐器行”，店里有个中年大叔正在尝试吹响一件很奇特的乐器（筚篥），还有一对夫妇在查看一架钢琴】
程冬（对那位中年大叔）：嗨，马叔，下午好呀！
马叔：哎，冬冬来了啊，他们都在后头呢。
程冬：好嘞，那我们过去了。
马叔：哎。（继续吹那件乐器）
【陶睿向马叔略微一鞠躬，跟着程冬穿过后门，来到一个院落，然后走向侧面一间废弃的仓库，还没进门就听见闵屿在唱Bon Jovi的《It's My Life》①】
闵屿（穿着破洞牛仔裤，弹着一把吉他，声嘶力竭，时不时跳脚）：It's my life. It's now or never. I ain't gonna live forever. I just want to live while I'm alive. It's my life!
【程冬和陶睿相视一笑，推门而入】
韩燕（弹贝斯，最先看到陶睿，惊喜地）：哎，可爱小弟弟！
胡箫亮（反戴着鸭舌帽，摇头晃脑地弹电吉他，抬头看到陶睿之后眼睛一亮）：来了？
陶睿冲大家微微一笑。
程冬（噘嘴）：靠，敢情没看见我！
闵屿（把扫弦一收，狗腿一般凑到程冬身边）：冬冬，你来了？
程冬（嫌弃地）：滚，别叫我冬冬！
闵屿（假装惊讶）：诶，你不是叫程冬冬吗？
程冬（敲了一下闵屿的脑袋）：我不叫程冬冬，我叫程冬！
【大家闹腾了一阵，最终回归排练，闵屿主唱兼节奏吉他，胡箫亮主音吉他，韩燕贝斯，马世图架子鼓，乐队四人各司其职，不时交流想法、提出修改意见；程冬和陶睿坐在旁边的旧沙发上，陶睿自始至终颇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排练，还随着节奏用脚打拍子】
程冬：哎，我说，你们光练这一首啊？
闵屿：谁说的，好几首呢，Beyond啊，Linkin Park啊，都有！
程冬：哦。
【程冬从书包里拿出一罐可乐递给陶睿，自己也拉开一罐】
程冬（翘起二郎腿，喝了口可乐）：哎，我跟你说，我给他们找了个活儿。
陶睿看着他眨眨眼睛。
程冬（跟着音乐晃腿）：我大舅在这边的一个朋友刚开了间酒吧，想找个乐队暖暖场，今天晚上先唱俩小时，唱得好的话以后说不定还能给咱留个固定时间呢。其实本来是仨小时的，可惜闵屿和我得在十一点之前赶回宿舍，要不然肯定得被宿管阿姨孙二娘给削死。哦对了，去酒吧这事儿千万别让老于头知道，否则他肯定会勒令整个乐队解散的！（又喝了口可乐）诶，你今晚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去玩玩？
陶睿耸肩摊手。
程冬：啊，齐老师肯定不让，是吧？
陶睿扁着嘴点点头。
程冬：好吧。（停顿，自言自语地）你说这要是以后真固定下来每周六表演的话，我大礼拜还能去我大舅家凑合凑合，可闵屿就不行了，他没有亲戚在这边儿，他要是回家就没法演出，要是演出就没法回家，唉！
陶睿惊讶地看着程冬。
程冬：哎，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可没有可怜他啊，我就是想说这事儿，这事儿…总之，想赚钱就得付出代价，对不对？
陶睿了然地点点头，跟程冬碰杯。
程冬：就是嘛，谁让他死乞白赖地非得加入亮子的乐队呢！
陶睿挑了挑眉，注意力放在了胡箫亮身上。
【胡箫亮摘下鸭舌帽，露出理得比较短的头发，然后正着戴上，甩了甩电吉他与效果器之间的连接线，嘴里叼着一只吉他拨片，侧脸冷然而俊朗；陶睿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动作，最后盯住了他在电吉他上重新调弦的手指】
【周六晚上，凤凰酒吧，乐队演出；同时，陶睿在家里，偷偷看看在客厅说话的爸爸妈妈，然后在手机上搜索Linkin Park，戴着耳机边听摇滚边做作业，身体随着节奏轻轻晃动；两个场景是同一首歌：《Breaking The Habit》②】
【周一，“大魔王”王老师的政治课】
王老师：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我给大家划划重点，回家好好背，听见没？
全班同学（无精打采地）：听见啦！
【大课间，课间操之后，陶睿先回到教室，程冬过了一会儿抱着一大袋子零食跑进来】
程冬（把袋子往陶睿桌子上一扔）：来，吃吧！
陶睿疑惑地看着他。
程冬：我拿乐队赚的钱买的，我也有一份，你忘了？
陶睿张张嘴“哦”。
程冬（从陶睿椅子后面绕过去坐下，抓起一包辣条塞进陶睿手里）：呐，这个牌子的超级好吃！
陶睿犹豫地瞧瞧那包辣条。
程冬：怎么了？你不会没吃过吧？
陶睿眨眨眼睛，并没有否认。
程冬：不是吧，你连辣条都没吃过啊？你有没有童年啊？齐老师不会管你管得这么严吧？（帮他撕开那包辣条）来，尝尝，真的很好吃！
【陶睿小心地捏出一条，慢慢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咽下，然后使劲咳嗽】
程冬：啊？你嫌辣啊？（手忙脚乱）
【胡箫亮这时刚好路过，赶紧开了瓶饮料递给陶睿，陶睿接过来灌了一大口，继续咳嗽了几声，缓过来之后对胡箫亮点点头表示感谢，胡箫亮坐回座位】
程冬（拿了包咪咪虾条，有点抱歉地）：不好意思啊，那你吃这个吧？
【陶睿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但程冬以为他不想吃虾条，就把虾条放回了袋子里】
【生物课上，陶睿走了一会儿神，拿出记事本，写了几个字，传给程冬，程冬看了一眼，写字回复他】
陶睿（字）：乐队名字叫什么？
程冬（字）：长庚。
陶睿点点头，做了个“哦”的口型。
程冬（字）：期中考试之后就是艺术节了，我打算强迫他们加强练习，给我挣个一等奖回来！
【陶睿挑起左边眉毛看看程冬，程冬邪恶一笑】
【隔壁，高一（9）班，闵屿突然打了个喷嚏，坐在跟他隔开一个过道前两排的韩燕并没有任何反应】
【这边，生物老师继续讲课，陶睿突然又流鼻血了】
程冬（低声惊呼，赶紧举手）：老师，陶睿他流鼻血了！
生物老师：啊？那快去洗手间用凉水冲冲！
程冬：哦，我带他去！
【程冬跟在陶睿后面往教室后门走】
生物老师（自言自语地）：可能是春天太干燥了，鼻粘膜容易破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胡箫亮记住了这句话】
【第二天，靠着程冬的窗台上出现了一个小型加湿器，陶睿无意中转头时看到了，愣了一下，歪歪脑袋，猜测是谁放在这里的，但没有猜到，后排的胡箫亮看着他的后脑勺抿嘴笑了笑】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课后，教师办公室】
齐老师：诶，于老师，您还不下班啊？
于老师：嗯，期中考卷的排版还有点小问题，我赶紧把它弄完，明天好打印。
齐老师：哦。
于老师：齐老师今天值晚自习，是吗？
齐老师：是啊…对了，于老师，我想跟您说点事儿，不过等您先忙完吧。
于老师：不忙，不忙，您说就是了。
齐老师：是这样的，小睿他昨天突然跟我说想和其他走读生一样，每天上完两节晚自习再回家。
于老师：哦，每天都上啊，那您是不是每天都得来接他？
齐老师：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他爸爸下班没个准点儿，有时候八九点钟才回来，有时候甚至更晚，我得在家等着给他爸爸准备晚饭，指不定哪天就错过了接他的时间，我怕他等急了就自己走回家了，要是白天还好，可这大晚上的我确实有点不放心哪。
于老师：是啊，我理解，要不您劝劝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回家自习吧。
齐老师：我劝了，可是这孩子说快要期中考试了，他得集中精力，在家里学习效率太低。
于老师：哦，也对。
胡箫亮（敲门）：报告！
于老师：进来。
胡箫亮（手里拿着一个坏了的黑板擦）：老师，班里的黑板擦坏了，怎么办？
于老师：哦，没事儿，我给你开个条，你明天去总务处领一个就行了。
胡箫亮（点头）：行。
于老师开完条递给胡箫亮。
胡箫亮（接过纸条）：谢谢老师。（转身要走）
于老师：哎，等等，你先别走。
胡箫亮（转回头）：嗯？
于老师：我问问你啊，你是不是走读啊？
胡箫亮：是啊。
于老师：每天上完两节晚自习八点五十回家？
胡箫亮：是啊，怎么了？
于老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是顺着学校前面的大道一直往东，对吗？
胡箫亮：对啊。
于老师：齐老师，您家是不是就在大道前面第三个红绿灯那儿？
齐老师：对，红绿灯过了之后往南拐，不远就是机关家属院了，我们暂时就住在那里。
于老师：那这样，以后每天晚上放学之后，让胡箫亮同学骑车送陶睿同学回家，反正顺路嘛。胡箫亮，你看有问题吗？
胡箫亮（愣住）：啊？啊，没问题，应该没问题吧。
于老师：那好，齐老师，这样问题就解决了，胡箫亮同学是咱们班的副班长，做事很靠谱的，有他送陶睿同学回家，您就放心吧。
齐老师（站起来高兴地）：哎哟，那这就太好了，谢谢你啊胡箫亮同学！
胡箫亮：没什么，齐老师，您客气了。
齐老师：也谢谢于老师了，您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我待会就去告诉小睿。
于老师：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胡箫亮拿着纸条走出办公室，还是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有点懵】
【今天是周三，胡箫亮和其他走读生上完两节晚自习后8:50回家，而齐老师要一直看完三节晚自习到9:50，之后用自行车带陶睿回家，程冬等住校生也在9:50回宿舍，11:00熄灯】
【胡箫亮和马世图以及其他一些走读生骑车回家，两人在第一个红绿灯那里分道扬镳，马世图往北走，胡箫亮过马路后往东走】
【胡箫亮一个人骑着车，骑得很慢，若有所思】
【第二天，周四，晚饭时间，食堂，打完球的程冬和胡箫亮端着餐盘看到陶睿在吃饭】
程冬（惊喜地）：诶，陶睿，你今天怎么没回家？
陶睿笑着（手语“我以后都上晚自习了”）。
程冬（没看懂）：嗯？
胡箫亮：他从今天开始跟咱们一起上两节晚自习。
程冬：啊？真的吗？
陶睿笑着点点头。
程冬：太好了，省得闵屿那家伙老是溜过来占你的位儿，还打扰我学习！（啃馒头）
【陶睿和胡箫亮相视一笑】
【晚上8:55，自行车棚】
马世图：亮子，不走吗？
胡箫亮：哦，你先走，我马上来。
【马世图骑车走了，胡箫亮磨磨蹭蹭地开锁】
陶睿走到胡箫亮身边。
胡箫亮（直起身子）：来了？走吧？
陶睿微笑着点点头。
【校门外，胡箫亮推着自行车与陶睿并肩走，马路上的汽车一辆辆地经过】
胡箫亮：呃，要不你坐上来？
【陶睿点点头，胡箫亮跨上车，陶睿坐上后座，胡箫亮开始骑，陶睿为保持平衡抓住胡箫亮的外套，胡箫亮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路灯下，胡箫亮安静地骑着车，陶睿双手捏着他的外套两侧，很快就过了三个路口】
【陶睿扯了扯胡箫亮的衣服，示意他停车】
胡箫亮（一只脚停住车）：到了？
【陶睿跳下车，手语“谢谢”，然后冲胡箫亮挥挥手，往南走上一条支路】
【过了一会儿，胡箫亮推着车追上来，陶睿听见动静转过身，惊讶地看着他】
胡箫亮（笑）：我还是送你到家门口吧，我可是给于老师和齐老师保证过的。
陶睿停下脚步看着他笑（手语“谢谢”）。
胡箫亮（笑）：嗐，以后别对我这么客气了。
陶睿又笑了一下。
【走到“政府机关家属院”小区门口，看门亭里有个老大爷盯着他俩，陶睿掏出一张门卡刷了一下，门就开了】
胡箫亮（看看小区名称）：哦。
陶睿看看他。
胡箫亮（后退一小步）：那个，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小心。（调转车头，挥手）明天见。
陶睿微笑着冲他摆摆手，看着他骑远的身影。
【周六乐队排练，马世图拿来些零食，程冬和闵屿互争互怼，韩燕调戏陶睿，陶睿观察胡箫亮弹吉他】
【周一周二晚自习后，胡箫亮送陶睿回家，有时陶睿坐在后座气氛安静，有时两人并肩走，胡箫亮说话，陶睿点头或摇头】
【周三晚上，8:50下课铃响，胡箫亮背上书包，照例碰碰陶睿的胳膊，提醒他回家，但是陶睿伸出三个指头，有点茫然地看着胡箫亮】
胡箫亮（恍然大悟）：哦，对，我忘了，今天是周三…（尴尬地摸摸后脖颈）呵呵，那我先走了。（对马世图）老马，你快点儿啊！（转身走向教室前面）
马世图（快速收拾书包）：哎，来了！
【胡箫亮和马世图相继走出教室，陶睿望着教室前门眨了眨眼睛】
程冬（拍拍陶睿的椅子）：我要上厕所。（待陶睿给他让出足够的空间后跑出教室）
【陶睿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来从教室窗口往楼下看，努力分辨不甚明亮的校园里那个戴着鸭舌帽的背影】
【路灯下，胡箫亮把鸭舌帽摘下来，迎着风飞快地骑车回家，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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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It's My Life，Bon Jovi. 2000
② Breaking The Habit，Linkin Park. 20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