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持续问“我是谁”你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下面文中提到的这个“小英子”,是我记忆中的第一个时间比较久的玩伴,奇怪的是,我从来没有认为我和小英子是朋友。无论如何,不能说是一般意义上的朋友。

虽然我们彼此学习如何把变形金刚拧成最大限度的狰狞模样,或是趁小区“原住民”们不在的时候去侵占她们的一个圆柱形“据点”,然后觉得在那里呆着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虽然她让我第一次了解个体户和外地人的定义,也成为了我童年记忆很重要的一部分。

无关乎这些事情,因为很多事不会轻易改变,就像历史、出身和宗教。但我们一起分享童年的每一次快乐,这点也没有任何历史、宗教或者出身能改变得了。

直到现在我也不能理解人与人之间的偏见和冷漠是如何形成的,就像不能理解为什么当年我和小英子一起被“排除”在外一样……

小区是始建于80年代的老小区,居民们喜欢夏天摇着蒲扇在单元门口三五成群的乘凉唠闲嗑。

那个时候作为小区“外来人口”的我,因为长得甜美可爱又能说会道,时不时还拿着《格林童话》下楼溜达一圈儿,说话出口成章。很快就成为了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在小区原住民中,有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姐姐,现在来讲应该算是小区小朋友中的KOL了吧。

她在这里代表着权威,所有小朋友都要听从她的统治,不管我什么时候下楼,身边总是围绕着她的党羽。

她听说了我的存在以后,感觉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于是,我就很快被列为黑名单,被排除在她的小团体之外了。 

有一次,她们当中一个小朋友拿来了一套拇指玩偶,向大家展示,每个人轮流试戴,我也拿着书凑过去想看个究竟,那个KOL小姐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大家拉在一起围了个圈儿,不让露出一点缝隙。

我那个时候大概四岁吧,并没懂她们什么意思,就垫着脚勉强凑到缝隙里看看那些玩偶,觉得好可爱,我也想试一试,但发现她们没有想要借我玩的意思。于是天真地问:哪里能买到?

没有人理我。我就又问了一次。

那个玩偶主人说:我们家亲戚送的(带着骄傲的类似于胜利者的姿态)。那个小姐姐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理“入侵者”。

那是我第一次体验了“冷漠”。原来就是为了维护那与自己毫无干系的尊严感的工具罢了。

那时的日子真的很长,每天都有用不完的时间。我依旧每天无聊就拿着我的童话书自己出门遛弯儿。

后来发现楼下有一家个体户,家里有个小姑娘叫小英子,年纪和我相仿,她和我一样,也是“被排除”名单里的孩子,我就和她迅速打成了一片。

也许我们都是某种意义上的外来人口,所以很容易就成为了玩伴。

记得那个时候,她们一群原住民玩得火热,我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和小英子的日子有哪里不对,除了无法玩类似于“老鹰捉小鸡”这类很多人参与的游戏以外,丝毫没有什么影响。

相反的,我经常带着老爸给我买的变形金刚啦、大宝剑啦之类的去找小英子分享。日子也是很惬意的。

直到后来,我在IKEA看到那样的拇指玩偶,已经是长大以后的事了。

我站在儿童玩具区,看着装满拇指玩偶的推车走了会儿神。

想到那时被人群隔离在外的感受,想到我已经有足够多的钱可以用来买很多很多同样的甚至更好的玩偶。

但是我只是把那个玩偶套装,拿起,又放下。

就像人生中的很多事一样,曾经以为那么重要,甚至把我们重重打倒,时过境迁后才发现,原来它们那么轻,轻到你可以拿起,再放下……

后来我学会了自己想要的就自己争取,现在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可以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和生活争取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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