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已在时光里等待你千年

我是湖北人,我喜欢山西,火车穿越河南,过一段段隧道,登高望远处便是山西,太行山在那里等你,古朴又雄浑。

小时候语文老师说:“崤山以西是山西”,崤山在哪里?山西又在哪里?心中满是疑问,这成了小小少年心中的未解之谜,日思夜想而不得,比隔壁班的姑娘更令我着迷。后来爸爸买了张中国地图,日日看的多了,问爸爸山西在地图何处,爸爸指着地图说:“表里山河便是山西”,哈哈,好文艺唯美的说法,我从此记住了这个词,在地图上它的形状仿佛巨人的脚印,从容又豪迈,充满自信。

我从来没想过能去“表里山河”,缘深缘浅,山西是我的远方故地。高考我考的不好,当然这跟水平有关,能力到此也算尽力,第一志愿填的湖北的一所大学,爸妈希望我能留在他们身边,不要走的太远,但最后没能录取,奇怪的是我并不遗憾,被家束缚久的孩子也许更渴望远方,近二十年来我未曾走远,只见过地图上的山川河海,几笔勾连便是山脉,想象的有些无聊了,我快忘了曾着意的“表里山河”了,命运总是似有似无,出乎意料山西的一所高校录取了我,我开始了新的故事,有过的最好故事。

出发之前,受十余载固有印象,尽管有唯美的文字加持,我所认识的远方是被“煤老板”“雾霾”等词构筑起来的,“表里山河”也许不过是文人的吹嘘罢了。时间过的很快,出发的时候到了,登上火车背上行囊,黑夜火车在江汉平原上飞驰,清晨醒来便已悄然过了大半个河南,河南的地形和湖北没有多少不同,平坦开阔,火车播报了:“月山站到了”,下一站便是山西晋城站了,我打起精神,准备用目光迎接下面的每一处风景,很惊喜我看到至今依旧恋恋难忘的风光,高耸的群山,深切的峡谷,峡谷底下的村庄,炊烟袅袅,正是九月植被还很茂盛,我感受到了生命的顽强,一棵棵树长在悬崖峭壁上,我想我来对地方了。

在一个地方待的越久便愈了解它,人是最有感情的动物,此地此生此时,我喜欢此地,从没有过去时态。我到了大学,到了山西的土地,公共的大澡堂、干燥的天气、量大粗糙的食物,刚来我有太多不适应,不爱山西我又有了一百个理由,可我不能逃避,一个要待四年的地方,硬币总有两面,偶尔周末外出,骑车去城市的水库,一路过去,常见雕廊画栋的老房子,百年房屋从不如今日见的多,我仿佛看到老时光,昨日金戈铁马、诗情画意尤在,到了目的地,只见一大片辽阔的水域,临水处又是一片古建筑,和水面交相辉映,正是海天微澜处,绝地好风光,原来“表里山河”诚不欺我。你有一百个理由不爱山西,但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它迷人的其中一个点,你会爱它不后悔,故事不会有结尾。

如果你问我山西有什么出名的地方?晋祠、五台山、平遥古城、皇城相府……这个名单后面没有结尾,就像央视不久前报道的高平市良户村,至今还保存元至清的几十座四合院,在山西这样的地方不少,也许它的知名度并不很高,但它愿在时光里等待你千年,陌生人这难道不美好吗?这是个奇迹,不辜负美好的奇迹。

如果你想从光影中了解山西,我想你应该去看贾樟柯的电影,他是山西汾阳人,他深爱“表里山河”,他表达出了此地的精髓,不忽略每一粒尘埃,保存逝去的岁月,记录有一天会变得很重要,行走中的相遇,熟悉的朝朝暮暮,我们是彼此的山河故人,愿你不错过这等待的千年,不辜负太行崖柏的百年眺望。

这是个讲了二十多年的故事,我想生命没有终结,我还会一直讲下去,毕竟山西不只有“煤老板”,山西正是刘禹锡笔下的“表里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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