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阳光号头天就有广播预报,从元月5日下午2点起将要登陆中国南极长城站。广播同步到船上的每个房间、餐厅、图书馆和各个角落,每层船舱楼梯口也都有电子屏幕显示当日的行程计划,每天都有安排各种讲座。我除了听讲座、在甲板拍摄,图书馆是我最常泡的地方。要登陆中国长城站,当然要了解中国人在南极的情况。我们中国在南极建立长城、中山、昆仑、泰山考察站,而长城站是第一个。
我们共分十四个探险队,我分属十四队最后登陆,一至十四依次登陆巡游。几天来第一次离开邮轮,徜徉在南设特兰群岛周围。海天一色,午夜阳光号优雅大气,船身与周围景色属同一色系,冲锋舟又与山岩的黑色融为一体,体现出美学意义上的和谐与美。游客的冲锋衣一律为黄色,开冲锋舟的探险队员有的穿红色,有的穿黄色。红、橙、黄都是警戒色,遇到紧急状况,有利于发现救援目标。安全是第一位的,每人都穿着“脖挂式”救生衣,前面像子弹袋,后背呈丁字型。冲锋舟一次最多可承载15人,我们这个队分乘两舟。冲锋舟往返于大船和陆地之间,是南极旅游重要的交通工具,南极洲气候多变,不仅要选择好天气登陆,乘坐冲锋舟时也要遵守相关规定,上、下时,要以“水手握”的握姿,牢牢抓住冲锋队员。所谓“水手握”,是用手掌抓住对方的腕部,对方同样握住你的腕部,而不是握手。
南极洲的美是渐次展开的,各种不同的蓝色,让人无比叹服为什么汉语中有那么多丰富的词汇,去形容各种不同的蓝:湛蓝的天空,蔚蓝的海水,幽蓝的海底。在南极赶上好天气非常重要,一是风小,二是景美,三是好天气下登陆安全。在船上远眺,和在冲锋舟上近观,感受是不同的。再近些才发现,岩尖上,一只白头黑背信天翁孑然独立,南设特兰群岛是火山岩,呈黑色,岛上有企鹅。第一次看见企鹅,虽然距离有点远,但仍掩饰不住一阵激动。
乔治王岛上的中国南极长城考察站区系火山岩组成的丘陵地形,1.2米以下为永久冻土层。我们一上岸,铁皮建筑物上几个红底白字映入眼帘:“中国南极考察队”,英文不是“CHINA”、“CHINESE”,而是“CHINARE”。稍远处的小雪山下,是“爱国 求实 创新 拼搏”八个红色的钢架大字,走几步上坡路就是上图中的景象,汉白玉栏杆围着一口铜钟,结着大红绸彩,钟上铸有长城图案和“长城和钟”四个繁体字。大钟与高扬的中国国旗之间,是一块半人高的深色石头和一对小石狮,一群人围在那里拍照,石上刻着三个红色的大字“长城站”,还有一行小字“中国首次南极洲考察队一九八五年二月二十日”,这是中国建立南极考察站的日期。目前,中国的极地科学研究水平达到了国际领先的高度。
我转身回看来时的路,这条缓坡路的地表是卵石和砂石组成,是长城站的主干道,道路两旁是经多次扩建的各种建筑物20多座,建筑采用红色、蓝色、白色,《中国人在南极》里有记录:“总占地面积约2.52平方公里,平均海拔高度10米,包括办公栋、宿舍栋、医务文体栋、气象栋、通讯栋、科研栋、固体潮观测室、地震观测室、地磁绝对值观测室等科学用房。”夏季可容纳60人,冬季可供20人左右越冬考察。图片左侧红白相间的木柱上有许多方向标,标牌上写着城市名称和与长城站之间的直线距离:合肥16614KM、哈尔滨18136KM、贵阳15910KM……武汉16455KM,南京16648KM、广州15622KM、乌鲁木齐17034KM、拉萨15789KM,另一个标注的是国际城市及距离:华沙17487KM、首尔17232KM......布宜诺斯艾利斯3071KM。我看见一辆履带式挖掘机的长臂上写着“厦工机械”,长城站的冰雪路面靠它开辟,其它建筑的修建工程,想必也少不了它的大长襟。上岸的地方还停着一辆白色轿车,车牌照已经锈蚀。南极科考指定用车是奇骏,但那辆白色轿车的标志是三菱,一位身穿橙色衣服的科考队员安静地坐在车上,看见他就像见到了老乡,我热情地说,您好,我从湖北来的,可以跟您合个影吗?他很爽快地答,于是我们拍了好几张合影,接着有几位团员轮流与他合影。
长城站的1号栋历史博物馆、温室、综合活动中心,可以进去参观。在第34届南极条约协商国会议上,批准1号栋作为永久性建筑长存。博物馆展示的科考队员们过去的住宿情况,我注意到门口有台缝纫机,说明科考队员们衣服破了要自己缝补。当然现在条件好多了,2003年长城站建立了卫星电视接收器,科考队员们看上了当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室内温度由电热器控制,保持在16-20度,24小时不间断供电,站上还配有邮局和医疗保健室。上海为长城站建了全透光温室,可以种菜。我们旅游团的领队还为站里带去了新鲜水果。
南极是人类发现的最后一块大陆,南极的科学考察,是关乎子孙后世千秋万代的大业,南极考察的意义早已超迈科学领域,理应加以特殊重视和关注。截止到2016年4月,中国进行南极科考共计32次,即将建立第五座南极考察站。长城站共有两栋“高楼”:一栋是棕红色的办公科研楼,一栋是这座蓝色的综合活动中心,内有邮局,可以在明信片上盖章,但邮路不通,要到英国站去寄明信片,结果由于英国站附近发生雪崩,我们的邮轮没到那里。因此只在长城站盖了纪念章,回到船上由探险队下次代为邮寄。不远处的另一栋蓝色房子是“中国南极长城站宝钢楼”,系宝钢集团赠建的发电站,技术各种先进,楼结实、功能强大不说了,外观颜色保持得跟新的一样。与宝钢楼相距不远处,是一个白色的大足球式建筑,那是长城站的通讯、网络系统,在长城站打电话、打手机、上网很方便,全靠它。
作为游客,不远万里跑来了,自己国家建的站肯定想亲身去看看,可以理解;作为工作人员,在旅游旺季成天做这些与科研无关的事,也挺烦的。所以要互相理解,侧重于尊重科研人员的感受,游客禁止大声喧哗。就我们这个团来说,吃喝拉撒睡都在邮轮上解决,基本没见谁大声喧哗过,绝大多数人都是小声讲话,安静走路,没有在建筑物及其它岩石上乱涂乱刻。长城站里安排一两个非科研人员,在暖季的5个月当中做一些普通接待工作,比如售货、盖邮政章,毕竟游客参观时间一般也就一小时左右,拍拍照而已。或者干脆不允许游客进站,游客在附近海域或陆地远观,自己旅游自己的,与科考站不搭界。四十五分钟后,我们坐冲锋舟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