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把刀,封住所有退路,梁朝二人此刻唯有迎战。
只见梁朝双腿微开,比肩略宽,双手推在胸前。而梁伟则与他背靠背,弯着腰,眼神锁定前方。
说时迟那时快,“动!”梁朝喝道。随后,猛然向右侧冲去。梁朝步法灵活,与敌人勘勘擦肩,随后抬起右脚,用力一踢,正中对方小腹。但对方临飞出之时,却变刺为划,在梁朝小腿上剌出一道伤痕。
梁朝吃痛,脚生暗劲儿,弯腿变直,这人随即倒飞而出。可梁朝此刻身后又中了一刀,刀锋几乎划过整个后背。一声闷哼,梁朝借力往前一个踉跄。
“追!”掌柜在外头冷喝。
听闻身后还有声,梁朝右脚点地,腰间发力,整个人在空中就已转身。
一把刀几乎已到脸上!梁朝身体还在往下跌倒,左脚却抬起,一脚踢中来者手腕将刀踢飞。随即右手撑地,止住跌势,左脚落地,右脚抬起,对着来人就是猛踹。这一脚势大力沉,来人只来得及用左手护住胸前,却觉自己胳膊直接断掉,随即胸口肋骨剧痛,倒飞出去。
梁朝受到反力,直接睡到地上。后背着地,痛的他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双手反向拍地,直接站起来,弯着腰喘着粗气。
而此刻梁伟也已打退敌人,左手握着一把刀,单膝跪地,杵在地上。右臂,赫然齐根而断。他的敌人也不好过,其中一个重伤倒地,一个断了气,竟是极其惨烈。
战斗不过持续了半柱香的时辰,就已结束,而场中众人都不好过。
此刻敌人都没了再战之力,给梁伟封住几个穴道止住血,兄弟二人相互搀扶,颤巍巍地看向门口。最大的敌人,在门外。
掌柜的看着浴血的二人,眼里满是赞叹。本来他以为凭借这四人,怎么也能留下兄弟二人其一,没想到,这梁朝梁伟竟远远超出他想象。兄弟齐心,从以一敌四,变成以一敌二,大大降低了危机。而每个人又实力不凡,最终打败敌人,活了下来。
战阵虽然厉害,可也要看对手。配合默契的四人,到底不如这兄弟几十年生死相依来的本能。
也罢,掌柜的脚尖轻点,呼喝:“小子,来看看,老夫的本事。”口气倒像是教育一个后辈,随即冲向柴房内。
狗子楞了一下,才意识到掌柜是在和自己说话。再往场中看去,掌柜的已与二人交上手。狗子慢慢靠近柴房门口,向里看去。
只瞧那梁朝双腿生劲儿,鼓荡着裤腿,借助莫测的步伐与凌厉的腿功与掌柜的打斗。梁伟此刻只能在外围游斗,断了一臂的他虽还有一战之力,却已力不从心。这种局面不是他能参与的了的。
掌柜的一身本事全在双手。只见他双手辗转间,已是变换数十招,小到江湖常见的擒拿,大到不为人所知的招式,在顷刻间全数施展,招招向着梁朝的身体要穴。
狗子不懂武功,只觉掌柜的一双手变化多端,速度极快。
身在场中的梁朝则倍感压力,短短片刻他就已挨了四掌,快,实在是太快了。上一刻他的腿还能和掌柜的手掌对上,下一刻他的脚尖就被拍开,被欺身的掌柜一掌打到腹部。强忍着剧痛,借助身法,梁朝暂时苦苦支撑。
只瞧那梁朝右腿绷直,不惜胸口颤中穴受住一掌,一腿踢向掌柜。然而这一脚却似乎早已被掌柜的料到,只见掌柜左手变掌为半握,一把握住梁朝的右腿,整个人贴身向前,右肩猛力一撞,再次命中颤中穴,梁朝只觉自己胸口坍塌,接着吐出一大口血,耳鸣不止。
掌柜趁势又抬右肩,撞向梁朝下颚。
梁朝强忍不适,左手横挡,勘勘护住下颚。
谁知掌柜突然变向,肩部撞向梁朝喉咙,此处正是人迎穴,若受到击打,则气滞血瘀。
梁朝慌忙扭开脖子,这一撞虽偏了过去,却还是重重击打在了喉结上,当下梁朝喷出一口血,眼冒金星。他咬了下舌头,迫使自己神智清明了一下。
随后梁朝右腿借力,强压掌柜的左手,整个人像是悬在空中,左腿一抬,向着掌柜踢去。
掌柜后撤一步,左手顺势一捏,捏住梁朝右踝尖直上三寸,正是三阴交穴,随后一递,将梁朝甩出。
“噗!”重摔在地的梁朝忍不住又是吐出一大口血,整个右脚发麻,丹田之气混乱。
“大哥!”梁伟脸上全是关切之意,猛然向掌柜冲去。
只见掌柜笑吟吟地躲过重拳,一掌拍在梁伟断臂处,梁伟吃痛,掌柜又是一掌拍向期门穴,轻松把梁伟拍飞。
兄弟二人躺在地上,只觉浑身散了架,伤口的剧痛又使得二人清醒无比。
掌柜的冷冷的看着二人,“不臣服,就得死。”
兄弟二人对看一眼,眼里却都是笑意,“动手吧。”梁朝看向掌柜。
“唉。”掌柜的叹了口气,其实他是在偷气。此刻他已乏力,早年的暗伤一直侵蚀着他,这一番全力打斗,一直吊着一口气,消耗甚大。此一番,怕是要将养一个月,才能恢复。但是他又不能叫这二人看出破绽,当下缓缓向着二人走去。半路用脚尖挑起一把刀。
掌柜漠然地举起刀,就要结束梁朝的性命。突然,他停下来了,像是看到了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手中的刀缓缓放下。
原来,掌管的腹部多出了一把刀,很普通的刀,砍柴的柴刀。可就是这一刀,这普通的柴刀,穿透了他的腹部。
月光愈发明亮,照着掌柜身后脸色惨白的狗子,双手握着柴刀刀把的狗子。
“你,你!”掌柜回过头,满眼震惊地看着瑟瑟发抖的狗子。多年隐忍,多年谋划,马上他就可以找到那个人,就可以实现计划。却不想,一切都要在今日结束。
“你们上啊,杀了他啊!”狗子哭着喊地上的二人,双手依旧颤抖地握着刀把。
“你!”掌柜的怒喝,左手握住刀柄,右手捏住狗子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呃,呃。”狗子双脚离地,在空中扑通,双手握住掌柜的手,却怎么都掰不开。
“为什么!”掌柜怒吼。
回答他的,是梁朝的右腿。一记凝聚所有力气的筋骨脚,踢在掌柜的脖子上。
掌柜飞了出去,右手却依然捏着狗子的脖子。
“为什么?”掌柜的嘴里吐着血,质问着。他恨啊,比恨那个人,还要恨。
“呃呃。”狗子倒在地上,觉得自己就要死了,脖子痛,喘不过来气,他双手巴拉着,却怎么都掰不开那只手。
梁伟也已艰难地爬起来了,走到掌柜身边,从他腹部抽出柴刀。
“哗!”掌柜一口血,喷在狗子脸上,吃痛之余,手更用力,大拇指已经陷进狗子的喉咙,血从狗子的脖子上流出来了。
狗子双手渐渐没了力气,这就死了吧?报了恩,死了就死了吧,但是二妞他们怎么办?我就要死了,没人照顾他们了吧?十一还那么小。
梁伟见状,左手手起刀落,直接将掌柜右手劈下。然后一脚将他踢开,随后慌忙上前,把抠在狗子脖子上的胳膊掰掉。
掌柜的就这么死了,怀着怨恨,不解,带着他的计划,他的秘密,终究还是死了,睁大眼睛看着狗子,他死不瞑目。
狗子终于喘过来气了,脖子上有深深的勒痕,尤其是喉咙上面一个小洞。
狗子贪婪地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开始剧烈地咳嗽,血从那个小洞里汩汩地向外冒。
梁伟赶忙上前,点了几个穴道,帮他把血止住,然后从怀里掏出药,全都倒了上去,随后,又从掌柜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给狗子把喉咙包好。
梁朝也支撑着身子,把余下的三人都解决掉了。随后,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梁伟也虚弱地躺在地上。
狗子更是虚弱地躺着。
明亮的月光,照过柴房,照着这三人,还有一地的尸体。小小的柴房地面成了黑色。
良久,梁朝开口了:“小子,今日这情,我兄弟二人记下了。”
梁伟也在旁边应和。
狗子此刻却说不出来话,脖子疼的,他现在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心里在想着,我这算是报了恩了吧,我总算活了下来了。
随后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个让他即使现在很虚弱疼痛,依旧觉得头疼的问题。
掌柜的死了,这个月工钱怎么办?还有,接下来要去哪找活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