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亲子鉴定
高玉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她调出韩世轩走秀的视频反复观看，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难道自己被骗了吗？难道梅园里的孩子才是……
她坐卧不安起来，不行，她要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一个人驱车去了梅园，这次她没有带行政助理，毕竟，这是自己的家事。
锈迹斑斑的大门让她的心紧缩了一下，如果她的预感是真的，那么这些年她的所对她坐出的一切……
她安静地坐在梅花树下，手不时把玩着她手上戴的手环。
她被幽禁了二十多年啊。
“老夫人……”高玉婉用眼神制止保姆说话，她远远看了她很久。
“大小姐最近病情很稳定。”保姆小心翼翼说，“不再想着出去了。”
她也得出得去啊。
高玉婉没有惊动她。她轻轻走到她的背后，颤抖地举起手去抚弄她的头发。
她回头看到了高玉婉，她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绪。“老夫人。”
高玉婉还记得当年找到慧敏的时候，她的父亲指着门外的两个差不多大的丫头，含糊地说，就是那个。慧敏要比她高半头，高玉婉还记得她当时的样子，水灵灵惹人怜爱。但可惜不是自己的亲生。
“她叫慧云，是我们家老大。”慧敏的父亲指着个子矮的那个女孩子说。“你要是想把慧敏接走也行，能让我看看我们家宝儿不，他生下来我就没有见过。”
对这个男人，高玉婉并没有多少好感，他趁妻子昏迷居然以十万的价格同意自己调换孩子。
“你们现在还不能见他。”高玉婉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回去的。她留下了一笔钱，希望他们的日子好过一些。再后来两三年里慧敏的养父母相继去世。她以亲戚的名义把两个女孩子都送进了大学，也如愿以偿地让自己的亲闺女嫁给了世轩的爸爸，回到了自己身边。
只可惜造化弄人，他爱上的却是慧云……
“慧云……”高玉婉悄悄从她的头上拔了几根头发。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她不能有任何决定。
“我要回去。”慧云躲闪着，“我不去打针，我没有病。”
“不去打针，哪儿也不去。”
高玉婉跟着慧云回到卧室，她看着屋里陈旧的摆设，皱了一下眉头，“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换成新的，天气入秋，也该凉了。”
“知道了。”保姆说。
“后院的杂草清理一下，把梅花搭理好。”
保姆有点奇怪。不过想想自己拿着丰厚的工资，东家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说多的话。
“是。”保姆对于高玉婉的一反常态只在心里猜测，不敢表露出来。
“我走了，你们好好照顾她。”高玉婉看着乖乖躺倒床上去的慧云，心里五味杂陈。
“是。”
高玉婉把两份样本送到医院，医生说最快也要第二天才知道结果。她又一次体会到了度日如年。
晚上，韩世轩也回来了，他看得出奶奶这几天情绪不稳定，乔伊那里有哑婆照料，还有一个随时听候调遣的唐朝，让他稍微放心。
“奶奶。”韩世轩进门就叫，“我回来了。”
高玉婉恍惚又回到了他上高中的时候，每天拎个篮球，跟一帮同学大汗淋漓回来。
韩世轩很奇怪，离奶奶说的订婚宴时间越来越近，奶奶反而不再提了。而且，好像柳丝丝也没有再出现在枫叶居。奶奶在打什么主意呢？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决定回枫叶居观察奶奶的动向。
奶奶这是怎么了?太让人费解了。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每次奶奶训斥爸爸的样子。那时候觉得她好威风。
韩世轩不由得笑了一下，自己还真是，奶奶逼得紧觉得有问题，奶奶按兵不动，自己还觉得有问题。
“回来了就吃饭吧。”高玉婉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饭桌上，高玉婉不时偷眼看韩世轩。吃饭的动作，拿筷子的动作……
韩世轩真的被奶奶彻底弄糊涂了。
“你吃了晚饭还出去吗？”高玉婉问。
“可能还出去一下。”韩世轩抬头，“奶奶有事儿吗？”
“天气不热不冷的，想出去走走。”高玉婉说。
“好，我晚点才出去。”韩世轩想起，真的好久没有陪奶奶了。
吃过饭，他们一起在小区的花园里散步，高玉婉没怎么说话，不过她始终牵着韩世轩的手。
夕阳的余晖把一老一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回到家里，韩世轩给高玉婉倒了一杯水，他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
“要出去了吗？”高玉婉喝了一口水，问道。
“还可以晚一点。”韩世轩眼睛望向窗外。
“还和你小时候一样，”高玉婉笑道，“一说谎话就不敢看人的眼睛。”
韩世轩低头不好意思笑了笑。
高玉婉却被自己的这句话镇住了，等等，这句话多年前谁对自己说过?
“奶奶?”韩世轩看到呆住的高玉婉，轻轻叫了她一下。
“哦，”高玉婉回过神来，“你要是出去有事就去吧，早点回来就好。我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被看穿心事的韩世轩，不好意思的笑了。
“那我出去了。”
“去吧。”高玉婉挥挥手。
一走出大门，韩世轩就看到嬉皮笑脸的小方还有自己的爱车。
“韩总，我休假回来了。”小方像个军人一样立正敬礼，“以后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听候调遣。”
“你小子这假休得不短啊。”韩世轩道，“休假回来变得懂事了。”
“主要是我结婚了，从此以后就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了。”小方说，“我媳妇儿说了，男人没结婚之前都是小孩子。”
俨然是一个妻管严啊。韩世轩笑了一下，“去古堡。”
“是，”小方发动汽车，“幸福号车次启动了，目的地幸福，请您系好安全带，出发。”
到古堡时，哑婆正好打算关门，韩世轩就进来了。
“婆婆，我来蹭吃的了。您做的什么好吃的?”韩世轩问。
“桂花糕，不过吃不完的我让唐朝拿回去了。”哑婆说。
“又吃又拿，还真不当自己是外人啊。”韩世轩道。
哑婆微微一笑，指了指书房。
乔伊正在书房翻看时装杂志，旁边放了一个笔记本，在认真地记笔记。
“世轩，你过来看看，这个袖口这里不是很协调。”乔伊眼睛的余光看到了轻手轻脚进来韩世轩。
韩世轩斜坐在书桌边缘，合上乔伊的书，伸手把她拉在怀里，“这么想你，怎么办才好。”
“别闹。”乔伊想挣开他。
“别动。”韩世轩呼出的气息哈在乔伊的耳后，“就让我这样抱着你。”
“你怎么了?”乔伊问。她自然知道他的奶奶是怎么反对他们在一起，虽然她一直不知道原因。
“奶奶改变策略了，我猜不透。”韩世轩道。
“策略?”乔伊说。“你跟奶奶在做心理战?我还有东西要写呢，不然会很晚的。”
“好，我看着你写。”韩世轩拉过一张椅子，双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乔伊。
乔伊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水晶球，“来，给你玩，不要一直盯着我，像个小孩子。”
韩世轩拿到水晶球的时候吃了一惊，这个明明就是自己的!
“你这个球是哪来的?”韩世轩翻来覆去地看着。
“不知道啊。”乔伊不经意回答。“从小到大它都一直在那里。”
“不知道?”韩世轩反问，她忘了?他记得那年奶奶带他去游乐园玩，他听到一个小孩子的哭声，跑过去看到一个小妹妹，弯弯的眉毛，红苹果一样的小脸，手里拿着一个棒棒糖。他把自己的水晶球给她，她眼里含着泪就露出两个小酒窝。她把棒棒糖递给自己，“哥哥，你吃，很甜。”后来，她被一个焦急的阿姨找到带走，奶奶也找到了自己。
“是啊，没人告诉我它是哪里来的呀。”乔伊用嘴巴咬着笔头，蹙着眉头，“从前婆婆不会说话，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应该是奶奶买给我的吧。怎么，你也喜欢?”
他何止是喜欢。他宝贝它到了谁都不许碰的地步。那个球，是他姨妈买给他的，但是六岁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喜欢。”
“那送给你吧。”乔伊说。
“怎么能随便送给别人呢？”韩世轩有些不高兴。
乔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别人吗？真像个孩子。不给你玩了。”
乔伊从他手里拿回去，又放到自己的抽屉里，“你今天不住这里吧?”
听到乔伊说他像个小孩，他立时又雀跃起来，女人只有说自己的爱人的时候才会说他像个小孩吧。
“你想让我住在这里？”他促狭地笑。
“想什么呢?”乔伊用笔敲了他的头一下。
“那你想什么呢？”韩世轩反问。
“去。”乔伊顿时脸上发烫。“你怎么过来的?”
“小方载过来的。”
“他人呢？”
“在外面等。”
“人家不用休息吗？”乔伊道。
“下逐客令了。”韩世轩想，人家小方新婚燕尔，还是不能占用他太多时间的，“好，那我走了。”
“走吧。”
韩世轩用手指指自己的脸。
乔伊不理他。他自己俯下身子，往乔伊额头吻了一下。
他回到枫叶居的时候，高玉婉已经睡了。他没有惊动奶奶，一个人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世界真是奇妙，治愈自己的那个棒棒糖，居然是乔伊给自己的。记得当时她哭得很可怜，应该是跟家人走散了。
“到家了吧。”乔伊的短信。
“到了。”韩世轩心里暖暖的。“你早点休息。不要太晚了。”
“晚安。”
“晚安。”说了晚安的韩世轩甜甜入了梦。
第二天，一大早高玉婉就驱车去拿亲子鉴定书。从医生手里接过来文件袋的时候，她的手在抖。她抽出来看。一行字跃入眼睑：
“经鉴定，高玉婉是慧云生物学上的母亲。”
一行行珠泪滚滚而下，高玉婉不知是悲是喜。那就是说，世轩是自己的亲外孙，亲外孙啊！还好还未酿成大祸。只是，慧云……
高玉婉几乎要昏厥过去。她强支持着走出坚定中心。
电话响了，她木然拿起手机。
“喂，奶奶，是我。”柳丝丝柔柔的声音传入耳中。“您这位学生是不是在偷懒呀，这个周末我去给您上课吧。”
“我周末有事。”高玉婉道。
“下周呢？”
“也有事。”
“那好吧，您什么时候要上课了记得提前通知我。我在公司很忙的哦。”
“哦，你先别挂电话，还有，明天就不要去公司上班了，我让财务算半年的工资给你。”
“奶奶——”
“先这样吧。”高玉婉挂了电话，她得找个地方静一静去。
柳丝丝拿着手机，心道：“这个老太太，葫芦里究竟是卖得什么药？”
（第五十八章 飞不上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