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八月有点冷,我指的是中秋的那个八月,错过钱塘潮水拍击丁字坝的澎湃的八月,中秋。
天气在那一阵子都不好,空气里夹杂着如是过期鱼罐头里酝酿已久的霉菌气息。想起幼年时吸附在我大腿的血蛭,顽固,不离不弃却是种败坏心情的东西,一如那阵子的天空,灰色,毫无修饰。
北风初到杭州是在八月,只在傍晚开始露出端倪,这使得我措手不及。凭栏西望,落日余晖竟在大片大片粉扑里显出了些紫色,在这白昼与黑夜最后的交替上,天空很是重笔地挥洒了余墨。这时,我就想了,如果我能有一支烟,我会狠狠地嘬上几口。如果能有一壶酒,我大口的闷下喉咙里。可我快忘了,我不抽烟,不喝酒,只是为了在几分钟后告诉你,我喜欢你而头脑发热,忘乎所以。终于,天空还是褪去了紫色,那被烈酒浇灭了的猩红烟头,转身说着时候不早了,去吧。可时候如何会有早晚,只是人心急缓。在后来的几个月里,我如是说给自己。
所有的相见恨晚,都是恰逢其实。这句写在米白色橱窗下亮眼蓝皮书扉页的话,在昏黄色灯光下那间十来平米小书店里,给我一种分外的矫情,不敢苟同。只是遇见你之前,我没去承认这判断是如此狭隘,不知地厚天高。那些曾经看过的言语,被描述成爱情里的主角,彼时多么希望是你,第一眼就在我心里投下了原子弹的你。和你在深夜数着街口灯盏,一言,一语。和你在周末闲暇里学着烧中意的菜肴,无论甜咸。和你在伞下紧抱着避开积水,一左,一右。和你在棕色餐桌上谈笑着日常,无论好坏。
是的,她们活在我表白你之前,整日整日的在脑海里搅动着,不安息,不停止。只是在这之后,她们却突然的瓦解,支离片碎。折射出往日想象中的笑脸,是多狼狈。“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杰伦的歌词在这一刻显得多么生动,仿佛那辆AE86在旁边疾驰而过,带起的落叶,枯燥,踩碎时的声音在胸腔中回旋。你站的方位,彼时背对,看不见我落泪。最后一个弯道过了,就不再见,我默默对自己说。
是的,时候怎会有早晚,不过是人心急缓。认识你不过短短一月。肉嘟嘟的脸庞,常常挂在眼角的笑意,那些因为清早赶时间永远不安分在前额晃动的秀发,和你说声“早”的时候带着轻微的俏皮湖南口音回应,偶尔在下午听课时醉醺醺打盹的可爱模样,路上和闺蜜嬉戏的爽快笑声。我难以在脑海里勾勒出你的坏模样。朋友说,你中邪了。是的,佛在夜里告诉我这没解药。
可生活从来不是两厢情愿的多,倒是好人卡总会成为众多失败者的托词。可我没这托词,不是因为我成功了,而是心心念念的你连这个托词的机会都没给我。“外面下雨了,我该去地铁站了。”,不然呢,再傻站你面前是不是很丑?
列车来往不息,上车,下车,中途,尽头,开始。灯光一直亮,我听得见间隙里的风,荒凉,广袤草原上寥寥无人的荒凉。五点多的街上有人说,“你看诶,那边彩虹。”,抬头一看,是吗?我很是疑惑,那不就是条有颜色的板凳吗?真想回头骂他们,傻,真是傻。
时间还是会向前走,哪管天会否黑,人是否在梦睡。我还在单机,朋友是这样形容我对你的消息发送。我还是会去看你的空间,看你的过往,看我最爱的模样。有一天,许久未知的你尽然在我头像下点赞?这对于我来说,是征战的旗帜终于摇曳,丰碑渐渐树立,在二月的杭州显得格外炽热鲜红。
我见过有狗在草地上追着圆盘,啃住,奔跑,再啃住,再奔跑。在那天,我不知为何会想起这一幕,会是你在扔圆盘?或者是我在啃骨头吧。你对我来说的喧嚣如此短暂,又沉默得那么高调。
我会转身,这一次,不对你说再见了,别介意。我是很爱你,可我不会去爱你。你容颜依旧,我芳心不留,各自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