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默
记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们正坐在教室里上语文课,一只小小的麻雀突然从窗户飞进了教室,我们急忙抬起头,饶有玩味地看着那只麻雀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坐在讲台上的老师也抬起了头,戴着的老花镜滑落至鼻尖,两眼盯着麻雀脸上慢慢地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随后拿起一支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唰唰唰三笔两笔写下一首小诗,仅用四五二十字写了麻雀此时的状态和对此情此景发出的感慨。我的目光瞬间被黑板上的诗句给吸引住了,心里想着老师真的好有才啊,不禁让我诗兴大发。我脑一热,猛地从座位上起来,对老师说:“看了您的大作,我也想作诗一首,不知可否?”老师用和善的目光看着我,眼睛眯成一条小小的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我见了一乐,也顾不上什么纪律不纪律,离开座位,慢慢地走向讲台,边走边说着:“古有曹植七步成绝句,今日我便效仿古人,七步作诗。”随后便听到了台下传来了热烈的鼓掌声。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站在讲台前的过道上,刚准备踏出第一步,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我心想:“坏了,我的诗兴咋说没就没呢!”这时,我的脑门瞬间积聚了一堆汗珠子,但我总得为我说过的话买单,更何况台下还有一群同学用期待的眼光注视着我呢。我一咬牙,豁出去了,小脸由狰狞扭曲瞬间变成了一张自信的笑脸。我笑嘻嘻地抱起拳,朝老师和同学们说了三个字:“献丑了”,然后便开始迈出我的第一步。
我轻轻地抬起脚,又缓缓地落下,同时大脑正在飞速地运转着。一步想诗经,二步忆楚辞,三步四步想美女,丰乳肥臀凝脂肌,朱唇玉足鸳鸯绮,你传情来我会意,五步六步汗如雨,愁上心头知才疏,前朝题诗长短句,不如借来赌一赌。于是,我迈出第七步,嘴里念念有词:“无言独上青楼,月如狗,寂寞怨妇空房数春秋;抹胸褪,脸犹醉,发香柔,覆雨翻云欢喜热炕头。”
我闭上双眼轻轻地吟完,静静地听着台下如雷般的鼓掌声,我那小小的虚荣心啊,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侧脸睁眼,瞅一眼老师,老师的脸憋的通红,像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火山。他站起来,把黑板擦狠狠地摔在了讲桌上,食指挺直有力地指着我的鼻子,硬硬地说:“你给我滚回去!”我见大事不妙,仓促退场。
现在细细回忆起来其实那个老师所写的不成诗,没有押韵,仅仅算是用字比较少的句子,可在当时我的眼中却成了一纸佳作。
还有什么值得去期待呢?
有一段美好的曾经能回忆起终归是幸福的,那年那个钟爱诗词的少年已经一去不复返,现在只有一个有故事的大叔拾起笔轻描淡写着一段曾经。
他没有了当年的激情,却多了几分沧桑;他不再写浮华的文辞,平淡的文字里偶尔有点小波澜;他的眼睛里少了那份最美好的纯真,而是写满了时刻提防着被伤的疲惫。可他还是要感谢岁月的沉淀,毕竟现在的他已无畏世俗的眼光。
世俗的眼光,还是看淡些好,写得开心就好。
有时候,越是精心设计的情节越是漏洞百出,越是刻意隐藏自己的情感越把真实的自己表现的淋漓尽致。最好的方式还是从简,落笔自然。写一句话,几个字,问句也好,肯定句也好,意犹未尽句也好,总之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别看它简单,却可以被不同的人解读出不同的含义,可以说是简单又富有内涵,尽管我们在写时并没有想那么多,纯粹是为了装文艺而已。
到时候,如果有人评论:“呦呦呦,装什么文艺的狗子,你那副熊样我还不清楚吗?你在我心中永远是不会变的狗子。”咳咳,我承认,鄙人妥妥屌丝一枚,但就是喜欢装君子模样,这个社会上装模作样、装腔作势、装疯卖傻、装龟孙子的人还少吗?面对此类的评论,我只微微一笑,故作优雅姿态,嘴边轻轻地飘出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