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最好在大山深處,沒人知曉它的存在,任何動物也破壞不到,它寬敞明亮,周圍樹林環繞,四季鮮花不斷,遠處還有小溪水潺潺流淌。
它最好是尖頂的木頭小屋,冬天沒那麼寒冷,一個人過冬,即使不燒壁爐,也不會覺得缺少溫暖而憂傷。
或者是堅固的石頭小屋也行,可以抵禦動物和壞人的入侵,夏天還因為屋內涼爽,不讓日子過的炎熱難熬。
屋內一定要鋪上木地板,每天擦乾淨了,光著腳丫走路,多麼自由自在,冬天穿上棉襪,可以隨時席地而坐,一本書就可以癡迷到黃昏,一杯茶就可以釋懷所有硬傷。
夜晚是安靜的,點上蠟燭,讓光影在屋內定格,仿佛時光也停止了,唯有風在窗外悄悄路過。
如果有條可愛乖巧的小狗,或者小貓陪伴那自然是更好的,它們白天在外面玩耍遊蕩,森林裡抓鳥爬樹,小溪里洗澡捉魚。
春天萬物復蘇時可以採榆錢,摘槐花,或蒸食或香煎,都是大自然最美的饋贈。
夏天雨季之後,挎著小竹籃子,去森林裡采蘑菇,一朵二朵采到累為止,然後去小溪邊清洗乾淨了,煮熟加鹽清炒就是美味了。
秋天,是風的季節,把樹葉吹紅吹黃,然後再狠狠地吹落下來,鋪滿山間,給大地蓋上一層彩色的棉被,好抵禦寒冷。當然也有許多果實成熟了,柿子,栗子,都是甜蜜的森林巧克力。
冬天就不必說了,煮雪烹茶,如果放不下凡塵瑣事,丟不了七情六欲,這一切看圖冥想反正是實現不了的美夢,圖片里的美景衹能當做美夢一般,不過是盯上幾分鐘以後,給自己一個嘆氣的理由。
事實上,現實卻如此諷刺,就在剛剛,他踹壞了臥室的門鎖,他瘋子一般的辱駡,咆哮,原本不帥氣的五官,因為憤怒變形得比馬景濤醜陋100倍。
許多這樣的時候,她都渴望自己有隨時可以蒸發的超能力,當遇到不想見到的人,猙獰的面孔,惡毒的語言,或者不想面對的事件,解決不了的問題,她都想馬上蒸發不見了。
或者躲在某個誰也找不到看不到的角落里,把腦袋藏起來,不想聽,不想看,掩耳盜鈴般,假裝什麼也看不見看不見,像個鴕鳥般地逃避。
她渾身發冷,她小腹痛,她心碎了一地,她沒有力氣捂上耳朵,無力和他爭辯,她覺得崩潰也不過如此。
她盼望這一刻地震了,房子倒塌了,或者忽然來一個子彈把她打飛了,不然來個外星人把她劫走了,即使打上金屬片也不懼,甚至因為傷心過度假死了,隨便穿越去了哪個朝代都行。
然而,什麼也沒發生,他還在喊叫,他怒火沖天,原因可笑至極,因為他拖地幹活了,因為一袋垃圾沒來得及倒掉,因為她留了些快遞的盒子和泡沫,因為她厭惡他的喊叫,拒絕陪他去探病婆婆。
她把頭鑽進了覆蓋在被子上的毯子里,眼淚不停地流,漫過了臉上過敏的皮膚,火辣辣的傷口,撒了鹽末一般,好像要擠干她身體裡所有的水份,不斷湧出來的淚水,比客廳裡加濕器的噴霧大多了,像切掉坏掉的甘蔗一樣,她想用力砍斷這一刻。
她不想在這個無助傷痛的噩夢里,她想逃,迅速地逃,她掙扎著,多麼難舍的一切呀,無數個寒夜,無數個白晝,恍恍惚惚,大半的青春早已不再了。
可是她又能逃去哪裡呢?哪裡才有淨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