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戌时

文:似水寒冰

躁动的重金属音乐,暧昧的灯光,沉重到准确无误的鼓点,所有的节奏都放佛在血管里奔流。压抑到极限的感觉,如果不到舞池中去尽情释放,心脏真的会爆裂。

昏暗中,不停拨离靠近我周遭的性感妖娆女子和那些疯狂的男人。已经快三点了,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找到Anne。我缓慢的在人群中移动,但愿这里不会让我失望。

晚上11多左右,Anne的朋友圈又刷新了。对比上次的图片,大体能确定Anne就在这条街上的某个酒吧。我和Anne是老铁,从高中认识到现在小17年了。Anne从没让我担心过,做事也一直很有分寸。生活中的Anne也一直扮演着乖巧可爱的淑女流,以前从不来这种地方。以前我还老因为这取笑她,提议她去体验下。

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Joy彻夜未归。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Anne一直等到天亮。以前不论多忙,Joy都会回家。哪怕只是回来,陪Anne吃个早饭。那天晚上Joy连电话都没有来过,Anne很确定出事了。

午饭时间,Anne打电话到Joy公司得知昨天项目终审,柏林那边需要设计团队的支持。终于在差不多快零点的时候,通过了他们的设计方案。大家一起去附近的酒吧庆祝,凌晨1点多就散了。Joy到现在没来,也没请假。Joy在00:23确实打过一个电话。

Anne感觉心跳开始加速悸动,眼皮跳的让人有些抓狂。Anne开始一遍一遍发疯了似得拨打Joy的电话。希望下一刻就会接通,腿开始抖,然后是手。手机在手里跳动,Anne用另一只手使劲的握住,抓着手机的那只手腕。疯狂的眼皮,不受控制的手脚。Anne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站起来,在房间里慢跑,做瑜伽,甚至练起了跆拳道。希望能放松自己,自己应该是太紧张了,有点过分的焦虑了。洗完澡出来,趴在床上Joy的电话关机。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梦里全是Joy。

可能太累了,一觉睡醒已是第二天上午。抓过手机,显示有一条短信。

“晚上回来,Joy”

Anne感觉自己整个人顿时不一样了,再仔细看短信。

“哼,连个称呼都没有,这2天死哪去了也不解释,欺人太甚。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逡巡良久,还是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哥哥,晚上想吃啥呢?”

电话那头声音很杂乱“随便”,Joy的声音很疲惫。

“你怎么了,听起来怎么有气无力的。是不是这两天在外面找妹妹玩累着了?”这是他们两个经常打趣对方的话题。

“没事,等晚点回家再说。别担心,你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吃东西?”

听着恢复了一点气力的Joy。“我吃的好饱的,才懒得理你。晚上早点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Joy看着手机里的Anne照片,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双手压着后脑勺,把头深深得埋进两腿之间。

晚上10点多,Joy回来了。铁青的脸上,眼睛布满了血丝。头发已经乱成鸡窝,满脸的胡茬,衣服上粘满了灰,皱皱巴巴的。

Anne被吓了一跳,Joy试图挤出一点安慰的笑容,失败了。

“我很累,先去睡了。你自己吃东西,也早点休息。我晚上睡客房,所有事明天再说。”

Anne望着Joy的背影,不知所措。那种感觉一直在,眼皮又开始让人抓狂了。

Anne早早起来,准备做早餐。Joy就那么站在客厅中间,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血红的眼睛、铁青的脸、皱巴巴的衣服。Anne感到害怕,真的出事了,Joy此时的表现和她昨晚所能想到最坏的状况,基本没有差别。

“我们离婚吧!”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瞬间把Anne炸的外焦里嫩。她已经想了各种可能,各种意外。唯独没有想过他们两个可能出问题。“为什么?你怎么了?你在开玩笑,你遇到什么事了?”Anne嘴里碎碎念着,向Joy移动过去。“站在那别动!”Joy大声喊道,Anne还是往前走去。“站在哪,别动!”这次Joy已经是用吼的了,而且自己也在后退。

Anne呆住了,Joy从来没有如此过。他现在的表情只能用狰狞和目眦欲裂来形容。Anne知道这是真的,可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

Anne做了几次尝试,Joy就是不愿让Anne靠近。甚至到厨房拿出刀准备自残,Anne屈服了。

Joy什么都不要,所有东西都留给Anne。卧室都没进去,带走的几件衣服都是让Anne帮他收拾的。

一切太平静,平静到竟然连个涟漪都没有荡开来。Anne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她知道Joy一定是出事了,他需要她的帮助。

Joy从他生活的圈子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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