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始自东莞黄江镇的疾驰的公交车上,君平看到大片绿光。
“是大屏障公园啊!”一位离别东莞多年的阿姨惊道。
君平顺便看了看公园。公园有大片的绿植,无甚污染。
惠州的陈同学叫君平看看她介绍的书店怎样?君平本来想入厂做寒假工,于是索性在书店打起了工。
老板娘是喜欢君平文字的。老板娘爱阅读,更爱阅读百种人。听闻君平是潮汕的,忙着让店长助理见见。
姑娘是潮人,知道君平一样是揭阳的,欣喜地带他做事。
“君平来到东莞,有四处逛逛吗?”姑娘阿霞问道。
“没有。小霞有没有去过观光公园?”
“就在附近。常去。”
“不是。大屏障森林公园。”
“有次工作累了,坐车过站,看过。”
“那里蛮清净的。”
老板娘喜欢交友,于是建了个读书会。读书会有位在教育局上班的充阳老师,幽默帅气。有次看到君平在读《我是猫》,老师笑道:“作者写这部书时心情很差,写着发泄。”这让君平诧异。
作者夏目漱石留学英国归国,之后神经衰弱发作。似乎在患病期间小说完成。
大屏障森林公园无污染,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倒是让君平觉得书店和森林一样绿色无污,于是开始关注这里的人。
小霞似乎喜欢阅读,然而不是很爱多种书籍。
“小霞阅读广泛么?”
“不广泛。”
“很喜欢读书会吗?君平。”
“喜欢。刚才为什么不和读书会的人一起合影。”这一问,叫君平意外。
“一开始我觉得你有点爱巴结。没想到……”
姑娘不喜议论,有点纠结。
“小霞工作多久?”
“很久。”
“认识的优秀者多吗?”
“有钱的么?”
“嗯。”君平顺势回答。
“除了充阳老师,和其他人聊不来。”
“君平,是不是觉得我不爱学习?”
愣了愣,君平问道:“小霞似乎很卖力工作。”
“进入社会久了,觉得谁都不可靠。想法很多,读得多,想得越多。”
“很多人觉得我懒。小霞工作的乐趣是什么?”
“劳动让我没了很多念想。”
在第一个休息日,君平到了樟木头。夜深了,君平就到酒吧那里借个厕所。
等你来酒吧里,人来人往,君平却没有发现这里人很杂。
“摇好骰子没有?看看点数。”
“输了。你喝一杯。”
“噫。小帅哥。”看到君平出了厕所,有人问候道。
“您好。”
“一脸学生气。还是学生?”
“是。”
“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瞧出来者的紧张,一位大姐开解。
“我们这里什么人都有。就是没坏人。”
“我们这里都有哪些人啊?”一位常客对职员调侃。
“男的女的、不男不,不是,不好不坏的。”
“哈哈哈!”
“罚酒一杯。”
“我嫉妒你的爱气势如虹,像个万众宠爱的天后。”————《天后》的歌词伴着酒入来客的喉咙。
《天后》散发爱而不得的气息。
在上班时,小霞问君平是不是去过酒吧。
“看你朋友圈知道的。你觉得《天后》应该叫《舔狗之歌》吗?”
“上个厕所,被拦住。唱了会歌。”
“玩得开心吗?”
“开心。”
小霞似乎在嘲笑。
“小霞,酒吧有位大姐像老板娘。”
“怎么?”
“有时叫我觉得客气,有时似乎在嘲笑。”
“习惯就好。”小霞似乎话里有话。
“君平。月霞怎样?”
“她沉默得叫人迷惑。”
“然后呢?”
“然后呢?”
“让人着迷。”
“着迷之后呢?”
“我更迷惑。”
“她不嘲笑你,但客气,就是这样。”
君平想到两位惠州女孩,觉得其中一位就是这样待他————客气着,但也嘲笑着。他一时难以抉择。
小霞似乎饱经风霜的样子。君平想起酒吧里的大姐犹如冬天里的一把火,走到哪哪成热情的沙漠,就问了问:“老板娘是不是喜欢佛?”
“是。”
“不到苦处不信神佛。”
“网上看的?”
“嗯。”
“小霞,对你来说什么人才是欣赏你?”
“愿意给我钱的。”
看出话里有话,君平忙问:“有故事啊?”
“有事故。”
“哦?”
“很多出色的人一见倾心,但一毛不拔。”小霞微笑道。
书店里还有作文培训班。姑娘刚走,充阳老师过来。
“充阳老师好。”
“君平。”
“听说曹老师问你要不要到她培训班实习?君平。”
“是的。”
“君平到酒吧玩过?”
“是的。”
“君平,不要把相逢当知己。”
老师似乎话里有话。
“相逢是首歌。听过就好,不要太当回事。”老师笑道。
想起《天后》想起酒吧相逢,君平更是觉得话里有话。
在书店吧台,女同事月霞看到君平,脸色一沉。
“之前打扰。让你不安。对不起。”看到君平道歉,姑娘脸色好看些。
“同学,你好。同事一场,不用如此。”
见姑娘打开话匣,君平继续问道:“月霞话很少啊?”
“是。”
“同学话很多。”
“知道不对。沉默是金。”
“刚才和你交谈的老师是我舅舅。”
君平:“这样。”
姑娘:“你看我话少得你都不知道我们关系。”
姑娘的话里有话叫君平惭愧。
“你喜欢大屏障森林公园?”
“是。”
“可以去看看。”
“月霞到过吗?”
“家就在黄江。很近。常去。”姑娘冷中带热道。
“君平同学。注意和人交流。”
“我……”
“你的朋友有点杂。”
“是。”
“这就让你看起来疯狂。”
姑娘的话君平所料未及。
“喜欢书店吗?”
“喜欢。”
“那你会喜欢大屏障森林公园。”
“为什么?”
“和书店一样,带着神秘,让人着迷。”
“还有么?”
“让你头脑清醒。”
第一次打寒假工,在书店遇到的一位位话里有话,叫懵懂的君平一次次不知所措。这是君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与社会格格不入。尽管如此,烦恼如同学校图书馆的好书掉落的灰尘一样,让君平开心多过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