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
第二章 出头
"嘟嘟嘟..."
一阵急促刺耳的集合哨在校园里回荡着，从操场的那头刮向另一边的教学楼。
"全体集合！"
一个雄厚的声音让天上游荡的行云也为之一滞，空气中瞬间充满了紧张的气息。
如果这时候有神仙从斐斌高中上空恰好经过的话，尖锐的军哨声传入了祂的耳朵让祂对遥远地面下凡人世界的状况起了注意。
当祂透过浓厚白皙的云层向地面望去，地面上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所深深让祂陷入了深深的惊讶。
一大片绿色从各种楼宇中涌出，瞬间洒满了整块大地，如同平地起风雷。"绿色"们挤在一起彼此密密麻麻的仿佛一窝倾巢而出的蚂蚁大军，准备着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仔细看去，发现所有的"绿色"呈现出一种无序的状态，虽然彼此相互紧挨却并不相通。只有一片混乱。
"这大概就是凡人界化学家所说的布朗运动吧...在高倍显微镜下无数的小分子毫无规律的运动着，彼此相互撞击致使其又向其他地方运动着。"
祂笑了起来，为自己能够静下心来去学习凡人的知识而感到骄傲。
"哼！那些老古董一天抱成守旧，哪有点神仙的样子...哎，凡人不是最近提出一个词来着嘛
叫什么呢？ 啊！ 想起来了！ 叫紧跟时代潮流！"
想到这里
这个为自己紧跟时代潮流而超越其他"老古董"而自我陶醉的"年轻"神仙装摸做样地摸了摸颌下的长胡子。
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没有胡子的。
不由得哈哈尴尬的笑了笑。
然后乘着风云快速的消失在了天际。
与此同时。
在广袤星河光辉倾盖下的蓝色行星边缘。
白色笼罩的常人难及的数万千米高空。
平时在外大气层运行的300多架人造卫星没有一个发现这里的情况，就算将超精度摄像头对准这里，除了看到一座说不上大也说不上小的带着中国关中特色的城镇中的一片不断波动的绿色之外一无所获。
似乎刚才天上所发生的都是海市蜃楼，被来自天边风一吹，便瞬间烟消云散。
天上"发生"的这一切地面上为军训而忙碌奔跑准备集合的斐斌高中的高一新生们是不会知道的。
他们此时正再为人生第一次的高一军训而集合着。
毫无疑问这帮并没有经历过的青年们此时手忙脚乱。一大群人慌慌张张的拥向操场。
有的人还没穿上带着绿色迷彩的军训服，正在急急忙忙的把右手的袖子往左手的胳膊上套。
还有赶时间穿着拖鞋从宿舍楼一步一拐的跑出来脸上写满慌乱与稚嫩的高一新生。更有甚者连昨晚(即是开学第一天)由学校后勤部老师统一下发的绿色军训服都没有穿，一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向操场...
五分钟后。
看着面前脸色比铁还要青的可能是未来一周调教自己连队的军训教官的强壮男子。
我的心里暗叫不好。
果然不出预料的吼叫声传来:
"这就是你们斐斌高中新一届高一学生的素质？！！！"
"太他妈差劲了吧！！！"
"要是这样去打仗你们就是炮灰！"
"什么叫炮灰？就是第一个死的！！！"
"无组织无纪律一群人挤着来操场？？？！！！"
"你当学校是你家？？？"
"经我们参谋长决定，全体罚站军姿两小时！"
"一动不许动！并排列队都给我站好喽！"
"谁敢动一下，你到连队前面来做一百个俯卧撑！"
"以为做完俯卧撑就没事了？就轻松自由了？"
"那只是个开始，做完以后滚回连队继续站着！"
"别人两小时，你加倍！四小时！"
"中午饭就别想吃了！晒太阳吃风把屁吧！"
看着那比机关枪都要快要狠的话语从他那串脸胡覆盖貌不惊人的嘴巴里一一射出。
全体高一新生毫无例外的挺起了腰杆，谁也不想做个被第一个打死的出头鸟。
包括我。
出头鸟被猎人瞄准还有逃脱魔掌的机会，但架不住这对面站这个不用猎枪直接端着"加特林"的魔鬼啊！
操场的另一头也陆陆续续的穿来了吼叫声，经受惨痛训话的不仅有我们这帮人，还有更多。
大概十几个队伍分布在操场的绿茵上，承受着各自教官们的第一次的也是最疼痛的"磨合"...
"你们这群兔崽子从现在起就是一营三连了！"
"我是你们的教官马龙！"
"从今天，不！是从现在开始！"
"你们就是我的了！"
"好好体会为期一周的训练吧！"
"我会好好操练你们的！谁敢脱我们三连训练进度导致最后和其他连队的评比中失利的话..."
"哼哼！我要谁好看！"
被他"平淡无奇"却异常严厉的训话打断思绪的我抬头看向他。
只看到他的嘴脸闪过一丝邪魅且诡异的笑，很快便消逝不见。
看到他诡笑的不单有我一个人，但是无关紧要，我们三连每个看到还是没看到人都感到背后一阵阴风袭来。
在这个八月还带着燥热的天气里瞬间步入了阴森可怖的太平间。
所有人不由得暗暗叫苦。
三连中就连平日里最乐观开朗的同学都开始为自己未来一周的命运捏起了一把汗。
这当然不包括我。
"军训不就是这样嘛！很正常啊！这有什么的..."
这些话我是当然不会说出来的，以免成为众矢之的。
很快我就为心里这句话付出了代价。
烈日高悬。
灼热的阳光不光烧烤着大地，同时也燃烧在三连每个军训"菜鸟"身上。他们每个人的心也被烤的发烫，脸色一个个比咸阳长武县产出的大苹果还要红彤彤。如果此时有个游走陕西各处的行商经过这里，一定会为眼前这一奇观而诧异不已。从来不产苹果的盐城竟然能有这么一大片的"果园"，而且个个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精品"果"。放到国际蔬果市场上，又将卷起一场血雨腥风。
然而痛苦只有这帮学生们自己心知肚明。
很累，很热，很渴，快要窒息了。
不光是我，三连几乎每个人都这么想着。
在我左边第一排的那个戴眼镜的小胖子是这片红的发紫的"果园"里唯一的异数。
他面色惨白，他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停的颤动着，他竭尽全力的挺起了自己的胸膛硬撑出一副自己还能行的男子汉模样。但他战栗个不停的骨骼肌早已出卖了他。身体的产热已经远远超出了散热的速度，他的身体里仿佛有着一台永不停息的蒸汽机，身体上散出的热气在阳光的穿透下竟然出现了一丝带着红橙黄绿蓝靛紫的彩虹。
他快不行了。
不仅我知道这件事。
他身边的那几个同学也看到了他的悲惨状况。
试图用眼色让面前站着的"马魔鬼"能够放那个可怜孩子一马。
让他去好好休息一下，别再站着了。
但那个"魔鬼"好像对此熟视无睹，身穿一身黑色迷彩军服的他在日光照射下仿佛一个刚从十九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尽情享受着地面上的自由的空气，对面前弱小人类的痛苦熟视无睹。
面目可憎。
我在心里默默的出现了一个小学语文老师教过的成语。
就在这场僵局继续对峙下去的时候。
"咚"的一声
那个小胖子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全部使命被迫进入了休眠状态。
他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动什么动！！！谁让你动了！？？"
"谁动加两小时！！！还有一百个俯卧撑！！"
"管他干什么？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也是没用的东西！！！"
身边的几个同学想要伸出去搀扶起小胖子的手也被这个魔鬼的几声喝骂轰了回来。
我们目呲欲裂。
就当我想要冲上去教训这个没有一丝一毫人性可言的杂种的时候。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三连前面。
他从右边第一排第二位杀了出来。
就这么站到整个连队前。
直面那个"杂毛子"魔鬼。
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身穿一身标配绿色军训迷彩服，却怎么也挡不住身上那股成熟的气质。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只能看到后脑勺的浓密黑发。
他身材精瘦，看上去就充满了爆发力。
"嗯？你想干什么？？？谁允许你出来的？？？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那个魔鬼的咆哮同时也炸了过来。
只见那个杀出连队的男生(姑且这么叫他吧)
带着有力且沉稳的气息道:
"听说今年给我们斐斌中学军训的是秦岭军事基地第五中队的现役军人们。"
"听说个个都是很有本事的战士。"
"听说去年全军大比武前十中你们占了四个。"
"那么就让我来试试传闻的真假吧！"
这回轮到马龙惊讶了。
学生中还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存在？
只见他眉毛一挑，轻蔑的眼光不言自明。
"哦？你想怎样？"
"如果我跟你单挑赢了，你就放过那个同学，让人送他去医院休息。并且你要向我们三连的每个人低头认错。"
那个男生徐徐道出的话语差点让马龙气的跳了起来。
狂妄！
太他妈狂妄了！
部队上那几个我都制得住！你这小子还敢从老虎嘴边拔毛？
不给你个教训是不行了！
马龙怒极反笑。
"好！好！！好！！！"
"你小子有种！那就来吧！！！"
"别被我打的趴在地上叫爸爸！！！"
"就让我看看这个破烂地方还藏着什么"英雄人物"！！！"
"好。"
那个男生并没有因马龙不屑一顾的态度而表现出恐惧甚至愤怒。
反而不紧不慢的抱起了拳。
"盐城赵青云，请赐教！"
言毕，他身形如电，直直的朝着马龙扑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