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正值炎热之际,村里老老少少携凳在小院纳凉,有摇扇眯眼打盹儿的,有三五成群下棋的,小娃娃你追我赶不亦乐乎!
晚上八点,村里张家爷爷小孙儿__球球,还未回家,一家老少前院后院皆未见其踪迹,村长在大喇叭上喊:张家孙儿球球快快回家,张家孙儿球球快快回家.......皆石沉大海,不见踪影,张家爷爷平日待人亲切,村里相亲乐意相助,家家出门帮其寻孙儿球球。
村子东头有一条大河,河水清澈见底,逢炎热夏季,老老少少都喜欢到此嬉戏玩耍,因六年前,一辆卡车,载一车人,连人带车翻于桥下,死伤无数,夜间时分,常有听到细碎哭声,众说纷纭,说是鬼厉夜半哀鸣,乃勾人外出做替死鬼,好投胎重新做人,如若不然,便尸沉于此,尸魂两散,再不得为人。从此,桥上桥下皆被当作不祥之地。
我乃李家长孙,有阳刚之体,鬼神传说于我而言,无稽之谈,且夜半十点有余,张家孙儿还未有音讯,我且去桥边转上一转,孙儿球球,素日贪玩,指不定困乏之余,于桥边打盹睡死了过去,我携手电筒与月色之光,前往村东大河。
大河靠山,四面寂静无声,闻得河水哗哗,且已夜深时分,突闻大风吹过,似鬼哭狼嚎,不禁蜷缩。其大河本有名,唤为弘扬河,上面水泥铺的大桥唤为弘扬桥,因年久失修,桥上字迹斑斑,已无往日生机,罢了,罢了,我乃寻人为重,河中石子大小不一,奇形怪状,一不小心,差点栽进河里,抬头望水中明月越发光亮,在望眼桥头,竟有一白衣女子,坐于桥头,双脚悬空,乌黑长发泻于后背,轻声吟唱,我心有所疑,耐不住脚下不听使唤,移步桥头,只见女子转身,面目清秀,眼角挂泪,望我一眼,皆无好奇,只说她想家了,闻言,我不知作何回答,不知她姓甚名谁,不知她家住何方,更不知是人是鬼,刚要开口,脚下一滑,眼前一黑,再无意识。
次日清晨,睁眼一看,左边书架,右边衣柜,闻得厨房米粒香,忆起昨夜之事,唤的母亲,询问张家孙儿可有消息,母亲抚我额头:"球球归已,当日与各家玩伴,玩得东躲西藏,一藏久已,便打盹睡之半夜。"我嘴角微笑:"小儿贪玩,真是害苦张叔爷一家"母亲端来梨水,催我快快喝下,躺在床上,忆起白衣女子,待我细想,想必昨日那女子定时夜半出来一诉思乡之苦。
我于中午时分,端小凳在院中小树下纳凉,张家爷爷前来探望,以表感激,我询问六年前弘扬桥之事,张家爷爷不由叹息:"那日本是大喜之日,桥那头张家嫂子大儿子娶亲,开车进城买家具,一家老小,欢欢喜喜买得家具,岂料天色渐晚,车轱辘忽然打滑,方向失控,车翻入河,幸存者便剩日日疯癫的张家嫂嫂。""爷爷可知当日车中是否有一白衣女子,年龄于20岁左右,面色清秀,长发及腰?"张家爷爷细想之后说:"同村姑娘阿俏那日搭于便车,去城里给她爹买药,一并没了。"张家爷爷起身,摇头,佝偻着背,缓缓回家。
阿俏,邻村王家之女,母亲过世的早,父亲整日卧床不起,疾病缠身,那日听闻张家大哥出山进城,便想给父亲抓了药,缓解疼痛,不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了,留下病榻爹爹,心有不甘。天下尽有可怜之人呜呼哀哉!
夜半时分,我拿了纸,拿了火,写了白衣女子家的地址,一并烧了过去,望女子阿俏早日找到回家的路,得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