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少年侠客入江湖(下)

如果赵清流生在普通农家,没有大的际遇,他这一生摆脱不了种田锄地的轨迹。而他的母亲是柳如雪,父亲是赵无影。所以他注定要舞刀弄剑,学习武功。

在他十五岁的生涯中,刀剑就陪伴了他十五年。别人家的孩子童年时期还在和玩偶做伴,他就和刀剑一起睡觉。那时他还不习惯冰冷的刀剑触碰柔嫩的肌肤,可任他如何哭闹父母都无动于衷。

他年龄大些的时候,曾经问过母亲为什么要让刀剑伴他一起睡,母亲的回答他说:一个人婴幼儿时期就像是一张白纸,也是人灵性最强的时期。这个时候与他相处的人和物,会终生浸透在他灵魂里。而这种灵性能够帮助他与刀剑沟通,掌握刀剑的灵魂。

果不其然,等到他三岁时,只要刀剑一不在他身边,他立马就能感知到。而且凭着冥冥之中建立的一种联系,他能立马找到刀剑的位置。

在他五岁时,他开始了人生中最枯燥的时光。从这时起每天上午母亲会教他练习剑法,下午则由父亲教他练习刀法。

但他学习的东西并不复杂,只是不断重复“击、刺、格、洗、劈、砍、撩、提、抽、带、崩、点”这十二个习刀练剑的基本动作。但是父母要求他出手务必要快、要准、要狠。

无论谁都会厌倦这种枯燥的生活,赵清流也不例外。于是柳如雪和赵无影给他定了一个目标,告诉他只要达成目标就不用继续练习这种枯燥的动作。

赵清流父母给他定的目标是:他必须用手中的木刀与木剑,分别将庭院里的两块巨石劈开和刺穿。他提出过质疑,认为这是不能达到的目标,父母则告诉他,滴水尚能穿石,这又有什么做不到呢?

一个人有了目标就会有希望,有了希望就会有动力,有了动力就会坚持不懈地做他该做的事。

五年之后,也就是他十岁那年,庭院里的一块巨石被劈得四分五裂,另一块巨石则被刺得像筛子一样。

就在那一天,母亲传授给他七七四十九招剑法,父亲教给他六六三十六招刀法。令他惊奇的是,这些看起来特别复杂的招式他一学就会,仿佛就是为他量身打造。仅仅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熟练掌握了四十九招剑法与三十六招刀法。

这时,赵清流认为自己有了与父母过招的资格。可当他站在柳如雪对面准备与其较量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当柳如雪的手握上剑柄的那一刻,赵清流突然感觉眼前的母亲是如此陌生,他被母亲盯着时,就像是被万千柳枝所束缚,使他无法动弹。与之而来的还有一重又一重的压力,他发现自己拿剑的右手,已经在不停地颤抖,他甚至已经没有拔剑的勇气。

接下来的两年时间,他就在柳如雪强大的压力下练习拔剑,等他适应这种压力后,赵无影又与柳如雪并肩站在一起。在父母摄人心魄的眼神和强大气场压制下拔剑,赵清流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春去秋来又过了两年,无论是拔剑还是出刀,赵清流已经能在父母的压力下镇定自若风轻云淡。于是他开始与父母交手,这时他惊喜地发现,单对单过招,他已经不输于父母任何一人。

离家的前一年,既让他惨不忍睹,又使他哭笑不得。因为柳如雪和赵无影决定轮番对他进行所谓的“考验,”这一年里不管是白天吃饭,还是夜间睡觉,他不知道父母何时何地会对他进行偷袭。经过上百次被母亲的剑,或是父亲的刀架在脖子上,赵清流收获了他最为宝贵的江湖经验。

在他离家前的最后一个月,柳如雪和赵无影无论用什么方法也不能将他逼到绝境。这无疑表明,他有了踏足江湖的资格。就连他一向严厉苛刻的父亲,现在也对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天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日子,但仅仅是对于赵清流而言,因为他一直盼望的这一天终于来临,父母答应了他独自闯荡江湖的请求。尽管赵无影夫妇对他还有不舍,还有不安,还有牵挂……

自然界中的老鹰,会在雏鹰出生不久就会将它丢下悬崖。让雏鹰独自经受大自然的考验,使雏鹰锻炼出一双铁翼、一对锐芒,否则它将来怎能独自翱翔在九霄苍穹之上呢?

父母能呵护一时,可如何恩养一世?温室里的花朵,是永远长不大的,赵无影和柳如雪无疑明白这个道理。

但临行前还是免不了叮嘱赵清流:不到万不得已的生死关头,他绝不能使用他们传授的刀法与剑法。

赵清流虽然不能明白其中深意,但父母的话他总是会照做。因为他已经从父母的话中收获了太多好处,比如他一身不凡的武功。

一个刚踏入江湖的人,总是会喜欢繁华热闹的地方,而繁华的闹市,难免会发生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赵清流就遇见这么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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