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凌霄殿上,天君正与夜华议事。
连宋站在一旁,天君与夜华的对话,让他心里十分不安。
今早夜华从昆仑墟急匆匆的赶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来见了天君,与天君商议婚约之事。
与青丘的婚约定下了数百年,却因这种种原因一直拖到现在,天君见夜华主动提起,自然是喜不自胜。
当初因为素素一事,夜华始终抗拒与白浅的婚事,这次夜华与白浅相识不过数日,就来请婚,果然如央措所说,男人嘛。
况且,原来白浅就是当年的司音,墨渊极其宠爱这个小徒弟,如果白浅与天族联姻,昆仑墟那边,也就安定了。
“孙儿恳请天君,应允孙儿向青丘提亲。”夜华场面话已说尽,不想再与天君废话。
天君笑的胡子都在抖动,爽快的答应了夜华的请求。
连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连忙上前道:“天君且慢,孩儿以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需从长计议。”
夜华面色一黑,天君更是将脸拉到了地上,厉声呵道:“住口!休得胡言,天族与青丘的婚约已定下三百年,再从长计议,青丘可没那么大耐心!”
夜华也道:“三叔顾虑太多了,此番天族与青丘联姻自是两族君主所共望,四海同庆之乐事,一可修两族永世友好,二可稳四海政局,安八荒民心。百利而无一害,无需再从长计议,更应速速安排妥当,迟则生变。”
连宋心中五味杂陈,真实想法不能说,只得信口胡诌:“天君息怒,孩儿的意思是,天族与青丘的联姻事关重大,不可有半点马虎,理应与狐帝共商此事。这桩婚事拖了这许多年,青丘早有不满,况且……况且夜华正妃未立,就娶了侧妃,还有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儿子,青丘那里早就一肚子火,只是碍于大局,不曾点破,此番贸然提亲,怕会适得其反。天君三思。”
天君一听,觉得连宋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当初为了解决素素,把素锦塞进了洗梧宫,如今却是个大麻烦,至于阿离,一个野种,将来夜华与白浅有了子嗣,也威胁不到什么,不足为虑,现下只剩一个素锦。
“连宋此言有理,这样,夜华,过几日便是狐帝万年大寿,趁此机会,你代本君去一趟青丘,为狐帝贺寿,借机与青丘缓和关系,博得狐帝欢心,也好让这婚约顺利举行。”
夜华沉思片刻,欣然道:“孙儿明白,待狐帝大寿,夜华必将备上厚礼,以示诚意。”
“如此甚好,你二人便下去吧。”
“是,天君!”
夜华与连宋退下,连宋瞧着夜华的脸色,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和他说一说。
“那个,夜华啊,有些话三叔啊想和你说一说。”
夜华想到过几日要去青丘祝寿,心情还不错,欣然点头:“三叔请说。”
“夜华,还记得当年三叔同你说过的,墨渊上神,对他的小徒弟,也就是青丘白浅,额,很特别。”
夜华心下一顿,自墨渊归位以来,白浅就是当年的司音这一消息传遍了四海,一时间,四海八荒流言四起,除了歌颂墨渊与白浅师徒情深的,还有一些嘴碎的,说……
夜华道:“三叔何意?”
“夜华,你也别不乐意听,这些年来,四海八荒的流言,你当真一句都不在意,以往啊,世人不知这司音就是白浅,可如今呢?司音就是你的未婚妻白浅,白家和昆仑墟是什么关系,当年折颜上神亲自送白浅上昆仑墟,这其中的意味,你得几分?”
“狐帝,折颜上神,墨渊上神乃是年少故交,浅浅是白帝的独女,去墨渊上神处求学,有何不可。”夜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不大痛快。
“夜华你可还记得,白浅拜师当日,墨渊上神以玉清昆仑扇相赠,后来,墨渊上神又为白浅挡了飞升天雷,若水之战后,白浅为保墨渊上神的仙身剜心取血七万年,取回神芝草又折了半身修为,夜华,这一桩桩一件件,岂是单纯的师徒之间能做出来的?”
夜华紧紧攥住双手,简直要攥出了血,他无法否认,他在白浅心中的地位,远远比不上墨渊,他猛然发现,白浅和墨渊之间有太多太多,而他除了一纸婚约一无所有!
“夜华,你好好想想吧,这二人之间的情义,绝不是一个师徒情深能道的尽的,你要与白浅成婚,一旦白浅发觉自己的心意,你要如何自处?”
“三叔,浅浅与墨渊上神只是师徒而已,她终究会是我的妻子,我一定会赢。”
连宋恨不得掐死这个蠢货,都说到这个份上,怎么还是这么死脑筋!“夜华,你拿什么和墨渊去争?你以为青丘会被你的一纸婚约吓到,自白止帝君继位以来,青丘几时把天族看在眼里,白浅若真喜欢墨渊,莫说是未婚妻,就算你八抬大轿把人娶进门了,人家墨渊照样抱得美人归。”
夜华心里被扎的生疼,依然固执的说:“三叔,夜华心中自有筹谋,青丘白浅,会是我的妻子!”
夜华拱手行礼,拂袖而去。
连宋站在原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娘娘,方才奴婢打听到,过几日狐帝万年大寿,天君派了太子殿下去青丘贺寿。”
素锦轻轻摇动手中的清茶,冷哼一声,道:“不就是过吗,有何稀奇,竟劳驾殿下大驾。”
辛奴道:“娘娘,这贺寿不过一个幌子,天君怕是要乘机商议君上与那狐狸精的婚事。”
“婚事?什么婚事?本宫才是这洗梧宫的女主人,想嫁入洗梧宫,也得本宫说了算。”
“娘娘有何打算?”
“你过来……”
……
墨渊轻轻的吻在了白浅的额头,白浅猛地一抬头,对上了墨渊深情的双眸。
白浅心乱如麻,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的师尊,“师父,你……”
该怎样形容,她的信仰,她的一切,她自幼仰望的战神,如今对她……
墨渊叹了口气,愈加深情的看着白浅,“十七,当年,在昆仑墟后山的莲池旁,你问我,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我不曾回答,今日,我告诉你,此曲名曰:凤——求——凰——”
凤求凰!这三个字如千斤巨鼎重重地砸在白浅的心坎上,她的师尊对她竟是这般吗?
“十七,这九万年的时光里,你已经在我心里,出不去了。十七,我,心悦你,你呢,你的心里,可有我一席之地?”
白浅惊呆了,她该如何回答,她的心,为何如此痛?她究竟该如何做?
“我失血过多晕倒在炎华洞,脑中浮现的,竟不是你的脸。”
不是他,又是谁?是谁?
白浅失去意识之际,脑中一直在问,是谁?
到底是谁?又为何会是他?是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