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焦头烂额的,26个字母罢工好些天了,搞得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我让他们商议一下,派几个代表前来和我谈判,不然二十多张嘴说出来的话乱七八糟,根本听不清。
A、B、C三个字母由于排首,因此也被选作了字母们的民意代表,站在我面前,其余字母围在身后,各自选了一个代表站队。
我就问,“你们到底为何罢工?”
A首先站出来,“以我来说,虽然位居字母榜首,但有时候被夹在那些辅音字母中间,实在太难受。还需要改变自己的个性发音去适应他们。因此,我代表元音字母们出来抱打不平,要求改变这种现状!”
EIOU几个元音字母在A背后呼喊相应,显然个数较少,声音也不大。
B这时候不满了,“你们元音本来就是作为装饰用的!在以前没有你们的时候,我们辅音兄弟们齐心协力,就是你们元音经常夹在我们兄弟之中,搞得我们兄弟萧墙、分崩离析。我和C兄代表所有辅音兄弟姐妹,要求取消元音的特权,甚至可以将他们全部流放!”
B背后辅音字母们发出的呼声,远远超出了几个元音字母声音的数倍。
我没有说话,想听听C的意见。C将B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开,“我不同意B的说法。”
B朝着C瞪出凶狠的眼神,C以同样的眼神回敬。C继续说道,“长期以来,字母表就被A、B占了首位,连我们字母表的名字Alphabet,也是以A开头,我代表其余后面的二十三位兄弟姐妹及其他们几位表亲,要求更改字母表顺序,大家隔段时间,轮流排首。”
相应C的声音达到最高点,字母们已经不管各自所站的队伍,纷纷支持C。
听完他们的话,我有些无可奈何,于是安慰道,“在你们组成的单词中,不也都能够轮流位首吗?还有,没有元音的话,我很难辩识你们辅音组合在一起的发音。至于A、E、I、O、U,你们几个元音字母虽少,却起着关键的作用呢!”
听我这么一说,字母们都炸开了锅,只听Y在字母群中大喊,“哪有的事!你看看在字典中,排在我身后那些稀少的单词。”
字母X也响应说,“是啊!有几个单词愿意排在我身后呢?我感觉自己就是整个字母表中最受歧视的一个。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Z默不作声,在XY说完之后,举起拳头表示支持。
我对着这可怜的三个兄弟说,“你们这么说也对,你们本来就是外来的,在这里也算是异类,但既然加入了字母表,也就少说两句吧。”
XYZ表示不服,我继续说到,“再说了,你们在数学等领域里,不都是独占熬首,26个字母有谁能够代替你们的影响!”
“可是……”,Y说,“在那些领域里,也是我的表亲希腊字母的天下,数学家和物理学家就偏爱他们呢!”
“希腊字母们虽特殊,但用途较少,只有少数一些人才认识他们,但你们几个不早已经从初中课本上,就开始进入了普通人的脑袋中了嘛!”我拼命地压住自己的怒火,不想再让这个局面僵持下去。
XYZ貌似被我说服,不再作声。
这时候,EIOU又站在了A身后,再次要求提高自己的地位,“我们要求特殊性和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不要元音组合和讨人厌的辅音一起组合发音,我们每个都要发出音来!”
稳定住了最后几个字母,我有些胜利在望,心平气和地劝说到,“你们在英语、法语中,可能有失自己的个性,但是在德语、西班牙语中,你们不是挺好的嘛,每个人一个音,也没人要求你们改变什么,除了给你们带上不同的‘帽子’。”
还未等这几个元音字母开口争辩,S、K、R等一群特殊的字母又要提出要求,我有些头大。实在搞不定这些字母的各种无礼要求了,我就将三个为首的字母ABC单独叫了出来。
我带他们三个来到了我的小黑屋,这里通常是我冥思苦想的地方,在这片黑暗里,我根本不需要字母,不需要单词,更不需要有语言。
与众字母隔离后,来到这个小黑屋的ABC都有些害怕。我决定给他们一些私利,好让他们回去平息其他字母的抱怨,赶紧参与到工作里去。
在谈判桌上,我看着三个字母愤怒中带有恐惧的眼神,“只要你们不闹,让我继续写东西,我就答应你们,让你们三个做我下一部小说的主人公。如何?”
三个字母面面相觑,带着疑问看着我,“真的?”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只是你们几个,要组合成一个名字吧。”
“ABC这个名字我觉得就挺好的,很多小说家不都是用这个代替人名嘛!”A兴奋地说。
“但这并不是个名字啊”,B说,“你当字母的头好多年了,也该换一换了。我提议就叫做BAC好了。”
“哪有这个词?!而且也难听的要死!敢情闹了半天,我还是第三,我坚决不同意,我要排在首位,叫CAB吧!还是出租车呢!”C为转过来等着我同意他的想法。
我没说话,只听三个字母又争吵起来。
在黑暗里我想了片刻,“这样吧,我再从其余字母里,挑一个出来……,嗯,我看就H吧,在好多语言里,他可发音又可不发音,算是最好说话、也是最老实的一个。”
我就从外面把H叫了进来,ABC撇了H一眼,没耐烦的等着我继续,“你们就组成一个叫BACH的人名吧,总比BAC或是CAB好听的多。”
“什么?BACH,巴赫?”三个字母异口同声的问。
我点了点头,三个字母也分别思考了片刻,好像觉得这个著名音乐家的名字也不赖,但C又提议说,“既然这样,我勉强答应。但是,既然我排不到首位,那我要在文字中以正装出席。”
“什么?”我有些搞不懂C的思维方式了。
C笑了笑继续说,“也就是大写。”
A觉得也挺公平的,H点点头,默默地说,“至少和C一起能发个音,总比不发音要好。”
B排到了头,就有些强出头的想法,“我们的组合BACH,要在你的小说里频繁出现,不能用代词来糊弄我们。而且,也必须使用粗体,用以和其他专有名词区分开来。另外,字体也要比其他单词要大,我们要不少于20像素的!还要用不同的颜色进行区分……”
“行了!”,B没完没了、得寸进尺的要求惹得我发怒起来,“用什么颜色我说了不算,字体和其他方面的要求,我尽量满足你们,即便这看起来难看,行文也不顺利。”
和我基本达成一致意见之后,ABC和H都甚为高兴,从谈判桌上下来之后,就出去安抚其他字母了……
我不知道他们如何安抚的,但我总算能开了工,字母们整齐排列,等待着我调用他们。ABC和H四个,尤其显得精神抖擞。
于是,我在纸张上郑重的打出了B、A、C、H,输入法自动提示,将之转化成了中文:“巴赫”。
从此,在我的写作世界里,字母们再也没有罢过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