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肋生双翼。
我逃出宫门,脸颊两边有流淌的风。
再也不被束缚了,我泪流满面。
宫中的风是凝滞的,连荼蘼花都心事重重。
我的心事比花重千斤。
王昌云企图阻止,被婆婆推开。
我若想逃,谁能拦我?废了这么多口舌,只不过为日后活得心安理得做争取罢了。
天空出现了深红浅红的朝霞,灰蓝色的云带着金边,天快亮了。
李怀卿没有跟上。
我急急回头,一绺头发打在耳朵上,有点疼。心里咯噔一下。
他没有走的意思,急切的示意我快走。
我先走他随后和我汇合是吗?
可是,出了宫门我只是一个被赦免的普通女子,想要匹配皇帝,凭什么?
凭感情吗?大恒律法绝不答应啊!
难道让他放弃王位陪我浪迹天涯吗?怎可能?
我突然明白了,情浓爱浓,难逃心事化空。
我像被抽去脊梁,整个人矮了许多。
难道爱是有千斤重,大恒担不起,一国之君也担不起。
没有李怀卿,到哪里不都孤身一人。
不还是孤独终老。
逃到哪里,一样是为情所困的囚徒。
那我们抗争了许久,为了什么?
天和地,一片荒凉。
长公主叫住我,问:‘’沈姑娘,你知道你的母亲是何人吗?”
啊?我眼珠转了好几圈。
我娘在哪儿?
她是谁?
为何十八年来不曾谋面?
我想扯着她的衣袖,摇着她的胳膊问出所有的疑惑。
她坚定的样子告诉我,她知道,而且一清二楚。
从小到大,我只知有父,不知有母。父亲也从来不提。
经历和遭遇让我感觉自己与众不同。这种不同给我带来不适,有些懊恼。
我一直想,如果娘在身边,我和其他孩子就会变得一样,那么面对很多问题我就会从容一些。
不像现在,偶尔有些许调整,偶尔有一些戾气。
我点点头,期待她解我心结。
“你的娘是明国大学士江敬瑜之女,闺名江语君。她通诗词,从小被选入宫中伴读公主。长得雪肤花貌,据说是个有主见的女子。
你的父亲曾在校场比武,一举夺魁。是先皇上钦点的武状元穆鼎臣。”
啊!我的生父怎么会是他!
我们取兵符是和他有过交集,过程不愉快,结果也……
“穆鼎臣受派去明国会武,得遇你母亲,两人结为秦晋之好。不久,你母亲便身怀有身孕。钦天宫断定你娘腹中是双生女,其中一个附有龙蚩印记。
先帝派太医诊脉,并许下承诺,没有龙池印那一个和李怀卿定下鸳鸯盟约。”
你的母亲不愿你入主宫中,惜你不知亲情浩荡 ,不知手足情深,一生孤苦。她让大明的阴阳师想办法用药镇住你的心脉。
太医每次会诊,都只有一颗胎心。
为此,太医被贬,但是先帝还是不肯放弃,毕竟第一次诊脉的时候脉象是双生女。
谜底只能等你娘生产时揭开。
生你那天也像今日一样御林军出动,人声嘈杂。
却只有一个女婴。
带有龙池印记的。不知道是没有出生还是被你娘隐匿。
后来我们才知道是你娘提前规划了出逃的方式,本想带你远走去明国,交你外祖父母抚养。因你的妹妹出生后哭不出声,而延误了时辰,未能成功。
她向天借了18年的时间给你。你在民间自由自在的十八年,是你娘用尽阳寿所能换到最长的时间。
孩子出生不久,她就去世了。
你父亲性情大变,专横,跋扈,弄权。大恒沦陷,先帝和兵符不知去向,他不发兵不救援,看着大恒最后一支精锐全军覆没。”
我心痛极了。
原来我的十八年快乐日子是娘拿命换来的。娘刚刚成亲了孩子和牵挂,正是生命绽放的时候,却因了我而香消玉殒。昙花一现的人生,她得多遗憾!
我对她没有任何记忆,不曾叫她一声“娘”,实属不孝。
父母爱子,性命来换,我却永远无法偿还。
伏地的心痛。
后面的事情我知道一些。取兵符的时候我们和穆鼎臣交过手,他只守不攻,只管自己军队活路。青年才俊若是太优秀就会受打压,谁提议攻打金国就会被革职,在他的镇压下,军队万马齐喑。
后来因为夺兵符,我们交过手,他的下场不好。(回头我把夺兵符的故事写出来。)
“其实你娘当时拿到是大恒最好的牌。一女手握神权;一女贵为皇后;三两年再诞下一个男儿,只要他人品好,功夫高,大恒的兵马大元帅非他莫属。
你们穆家何以落到现在荒凉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