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梅雨季,雨悉悉索索下个不停,实在糟心。
我望着书桌上那张空白信笺,毛笔沾了墨,而又复之,几次往之,索性放下。
只是,不知该写些什么。
窗外的雨仍不停歇,我起身倚靠在窗口,无意间便发现前些日子随意播种的种子。
今日一瞧,居然是发芽了,在雨中任由风吹雨打,也依然傲然而立。
就好似那个人,从来也都是这副模样
泪,不知何时而落。
雨水打在我脸上。
我望着灰蒙蒙的天,已经分不清是泪多,还是雨多了。
我转身回到桌前,终是落笔了。
我已经记不清了,这是写下的第几封书信了。
只是记得,你从未回过,我知晓你在边境没空同我唠叨,或许连我的信件也懒得看,随手堆在哪个角落也不晓得。
只是今日,这封信,会是我写下的,最后一封信。
我等了你,十余载。
我记得,我与你初见是在大哥的军营里,那时候你正在做着擦兵器的活,个子还比我小,却硬是坚持打理那些比你高的许多的兵器。
那时很奇怪,我们对视很久,我没说话,你也没说话。
真是怪人,那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那时,大哥告诉我,你是战场上留下的遗孤,被他所带回的,似乎因为被吓到的缘故,到现在也没有开口说过话,也就默认了是哑巴了。
那时候我基本也呆在军营,每日也就和你叽叽喳喳自说自话,也从不见你回应我些什么。
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你慢慢的开始比我高,比我壮了。
当我把你强迫带着出去给我当苦力的时候,周围的女子也会开始会偷偷看你了。
当时的我,很不舒服,于是那天我买什么都不开心,就黑着脸直接拉着你回去了。
你疑惑看着我,在我手心写下:怎么了。
我的手心愣是酥麻了一下,感觉像是碰到刺猬一般,忙是落荒而逃。
后来,我知道,原来,那叫喜欢。
我不是一个藏的住心事的人,当我确定了以后,我便天天往你身边凑。
几乎每日,我都会同你说一句,我喜欢你。
只是你从来都不回应我。
奇怪的是,我居然这般,一直坚持了好几年。
直到你出征,那句”我喜欢你“就变成了”我等你“。
只是同样的是,你依然没有回应。
到现在,我的书信里,也一直一直在写,写着,我喜欢你。
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我的心境也成长了,书信里也将这句话,隐含在关心之中。
虽然,你还是不回应我,但我仍旧写着。
可是,好累。
等你,好累。
十年了。
你却,仍不回应,也仍不归来。
光景不待人,须叟发成丝。
现在我不想等你了。
再等你,我怕是要成老姑娘了。
缠了你这么多年,赶跑了你身边那么多姑娘,我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包容。
现在。
我放过你,也是放过自己。
你自由了。
写到这里,我顿了顿,再也下不下去了,拿笔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
最后写下”冉竹“的落款后,便剧烈咳嗽起来。
意识模糊间,我好像,看到你了。
你归来了?
但我似乎,是真的,等不了你了。
光景…
希望下一世,我会是以你喜欢的模样,早点出现在你面前。
相遇,相知,相爱,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