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楼梯在月光下自动增殖。
搬家第一夜，我数到第十二级时，手机屏幕映出身后的台阶蠕动着隆起，木质纹理裂开黑色缝隙。次日建筑商发誓这栋房子从未有过地下室，可我分明听见木板下传来同步的呼吸声。
维修工撬开第十二级台阶后消失了，只留下摄像机。回放显示他反复数着“一、二、三……十三”，最后对着空气说“找到了”，随后亲手将自己塞进台阶新裂开的缝隙——就像胎儿蜷回子宫。血从木板接缝渗出时，视频里传来我的声音：“欢迎回家。”
昨夜我烧毁了楼梯。火焰中十三级焦黑台阶完好无损地浮现，每级表面都映着不同时期住户的脸。他们在火光里齐声数数，当数到我的入住日期时，所有脸孔突然转向镜头。
今早警察在灰烬里找到十三具呈胎儿状蜷缩的骸骨。最年轻那具握着我昨天烧毁的房产证。带队的警官突然开始数数，当他颤抖着数出根本不存在的“十三”时，我背后的墙壁开始渗出温热的血——那些台阶正在我脊椎上重新生长。
而阁楼传来维修工、建筑商和所有前住户混合的声音：“该你接替我们数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