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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杰排行老幺,前面四个哥哥、四个姐姐,陈言作为家族老幺最小的女孩——陈阳是男生最小,除了集虚无缥缈的万千宠爱于一身,还要习惯年龄比她还大的晚辈叫她“姑妈”“阿姨”。
因为不想被叫老了,陈言最喜欢跟四伯父陈明义家的堂兄堂姐玩,其他家就没那么亲近了。
援例,廿九是本宗家族的大团圆,年三十才是各自家庭的小团圆。
儒家“修身齐家”的“家”,经历多次运动、革命打压,仍然在血缘、地缘联络紧密的社区顽强生长。
家族的结合度受到年轻一代自主意识强化、集体意识弱化的冲击,还是在一定范围内发挥着粘合至亲、守望相助的作用。
廿九清晨,厨子已经在二伯家的场院埋灶垒锅,郊区人家又一次发挥地广价低的天然优势。因为母亲要去做年节的最后准备,陈言受命在农场里现场跟进工人采摘部分食材的“光荣任务”。
四季长新的五色辣椒和七色圣女果,连蒙尘的大棚薄膜也挡不住他们的色彩横溢,陈言正寻思着要不要给闺蜜们送一些彩色水果。
“言言姐,大伯母又在闹事了。”不用转身,陈言也知道是陈阳来了。
“往年不是过了春节才闹事吗?今年怎么这么早?”
“她说今年的账分得不平,说我爸侵占公产中饱私囊。”
有点习以为常,但是心下还是不免着急,陈言跟着陈阳小跑赶回车上。
大伯父、二伯父到菲律宾另起炉灶以后,只有年节才能回家。中间不免犯了很多生意人都会犯的“色戒”,在菲律宾建立了新的家庭,当时通讯不发达,本来还可以遮掩,大陆这边也不知道确切的消息,只知道生意很红火,钱款按时打回老家,买地盖房,建厂供孩子打理。两个伯父还请了个菲佣回家,一方面照顾年迈的奶奶,另一方面连带教孩子外语。
后来同乡的生意人往来菲律宾频繁,慢慢传回两位伯父养了菲律宾姨太太和小孩的消息。
自古妯娌难做朋友,家里五妯娌也常有矛盾,为一些股权分红甚至闹得很不好看。但是面对同样的家庭问题,大伯母、二伯母空前地团结起来,结伴去菲律宾抓奸。
大伯母甚至到马尼拉的同乡会去闹事,咒骂拈花惹草的生意人不得善终,让他们多想想家中的糟糠之妻。
二伯父经不住闹,加上二伯母家在本地也是生意人,就支付赔偿金和菲律宾太太离了婚。
大伯父脸面尽失之下,坚持“两家”兼顾,不肯离婚。两位伯母签证期满,只好回来。
大伯母很是做了一段时间的“祥林嫂”,逢人就倾诉自己的含辛茹苦养育孩子的困难,痛斥大伯父抛家弃子。
当年春节,二伯父回来主持家族年终“盘点”,老夫老妻在人前出双入对。
大伯父没有回来过年,大伯母年初三晚上烧了二伯父家的布行,说他带坏大伯父,让他成为不知回转的“番仔”,整天在菲律宾鬼混。
宗亲们纷纷指责大伯母蛮不讲理,牵连无辜的二伯父。
大伯母默默回家,有一个月时间,连子女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