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虽然只是初冬,早晨的空气依然觉得很凉。
我总是在四岸是黑碳的时候就起了床;太阳是有脚的啊,在洗漱、再弄些吃点的之际,天空就开了条缝,渐渐明亮起来。
当我出了家门,走出村口,四周就已有几分清晰的迹象了。
象现在,通往镇上的那条六百二十八步的村道是如此地寂静和清冷;大多的此时,就我一个人走着,水泥路两旁国槐的枝头的最后一些其实早已干死的叶子,在淡淡微微的朔风下被轻易地击落了;我的前方和后面全是如大的雨点砸在地上的声音,这声音在加快你的步伐,当你不由得伸手试探时,几片憔悴的叶子飘入你的手中,释了你的疑惑。
前方,不远处,是有节奏的,刷、刷、刷的声音;是那位经常每天早上谋面,却从未看清过脸庞的,也没说过一句话的老清洁工劳作时的声音;我是在从他旁边经过时,偶而从他的一声咳嗽而判断的。
正是有了他们的辛勤付出,让我们外出的心情平静安慰了许多。
2.
“不就是一个扫地的么?!”您也许会这样想,这样地瞥过一眼后再发问。
夏天,傍晚六点许。高架桥下,车流如织,似乎在使劲地想逃出这蒸人的天气。
我在一株道沿的法桐下等能送我回家的车。等得极其无聊时,我就撕法桐已翘起来如一张张干纸的树皮玩。
这条路上有两名保洁员,穿着桔黄的制服,汗水已湿透了前胸和后背。
古城最近调过来一位来自南方城市的市委书记,推出许多新政,其中有一项就是“烟头不落地,古城更美丽”。
烟头是肯定会落地的,只是不能时间在地上躺着,忙活的只有这些清洁工了。
当我还在极无聊的状态中撕法桐的树皮时,捡烟头的清洁工边看着我边向我走来,脸上写满了不满和埋怨。我及时地读出了他脸上的意思,在他未走到我身边时,我立即捡起了那几块我刚撕下的树皮送到垃圾箱中,并点了点头,报以歉意。
身旁的一位和我一样的等车的斜睨了我一眼,似乎在说,“不就是一清洁工吗,怕甚?”
尊重别人的劳动,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3.
今天要早点到单位,要解决当紧的垃圾外运的事宜;仅仅三四天,单位的垃圾箱就溢了出来。
这是一家私企,老板有巨大的能量,正在做县上的两个村子的搬迁及新居建设工程,县领导常常轻车简从地来和老板谈事,再吃个便饭。一进院子,一大堆垃圾不象话,极不象话。
单位有保洁员,但垃圾不能再象以前一样,放在大街垃圾桶里或桶外就行。单位已收到了街道的那位负责卫生的挺凶的管辖人员的三次严郑警告。
我刚到这个单位不久,又负责后勤,就责无旁贷了。
在大街上转悠,在一处垃圾收纳站,找了一工清洁工大姐,只谈了一月多少酬劳也没问姓名就当天干上活了!
不到六十的年龄,脸上多皱纹,但灰的背后有亮光,随和,朴实,如果不是那一身清洁工的衣服,很容易没淹在人群中!
一月零十四天无事,垃圾台虽偶有堆积,但第二天早就干净!
今个周一,垃圾溢出领地了,一天找了三次,没见个踪影!
无法,只有一招:等!
在风中零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来了!
我笑着问:大姐,这两天咋没有收垃圾?
大姐脸上掠过的全是不好意思:昨休假了!
随即拿了垃圾袋,跟我就走!
路上我问大姐,几个孩子?多大了?,都干啥?
“四个孩子,三女一男。三个女上大学,噢,一个是研究生,男娃最小,今年考大学。家太穷,娃们冷松学,这两年日子好点了……”
“那些年,把亲戚朋友的钱都借遍了,后来,人家老远见了就躲,象躲瘟神一样……”
“但是,兄弟,咱就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娃们除了考学,还有啥好出路……”
“那几年,我和你哥,也没觉出有多苦多累。人心里,只要有希望,病都离你远远的,嘿嘿……”
“这几年,日子好多了;娃们也都出息,叫我歇歇,别干了;习惯了,不干浑身不自在……”
“兄弟,你几个娃,都在哪儿上学……”
4.
我的大神啊!我的姑奶奶!
我差点当街叩头!
我知道上世纪八十九年代,计划生育国策是怎么会事!
自己供两儿子上学的事,以后都羞于给人说了!也不敢再叫苦了。
说明一下:因为单位资金紧张,上月工资还没给大姐!大姐也从来都没问过我一句!
我庆幸自己一直笑着和大姐说话!
自已被震撼了!
你不知道我的故事,你怎么敢随意地评价我呢。
可惜,因专业的不对口,在这个单位,我仅仅只呆了两个月。
但是,每当我在街上看清洁工人时,总是在心里想,“那个大姐,现在怎样了?”
也以此文献给那些默默付出的父母。
写于二0一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