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心说
今天给妈妈把另一个手机长的电话号码转存到新的手机上,一个一个地,备注的名字有小刘,老李,木匠小史之类的。
妈妈说有的电话不能丢是因为以后我结婚要再叫他们,有的电话不能丢是因为真的要用,有的电话不能丢是因为万一以后用呢。
一个一个地存完了,我竟然不知道该说妈妈的世界算大还是小。
微信朋友圈成了年轻一代的联系方式,微信聊得熟络的人在实在需要打电话的时候才发觉彼此没有联系方式也并不奇怪。
对妈妈那一辈来说,微信也开始用作娱乐了,但可能打电话还是更主要的方式吧,所以电话方式还是那么重要。
我不怎么存电话号码。升了学,换了城市,大家的联系方式都换了,以前的号码也不需要存,新的号码如果不是必需也就暂时不存了。通讯录里固定成员不过是亲人。
一回到家,我这只野鸟就被拉回了笼子,在外面再自由,回家也不过是洗洗碗、看看孩子、吃吃饭、走亲戚。
对我来说,重要的关系会以最自然的方式自我强化,我希望我下次和对方有交集是因为我足够好且值得交往,而不是因为我去年拜访过所以碍于礼节不得已回访。这种交往我称之为无形的负担。
对母亲来说,所有关系都要通过走亲戚的形式感来维持,希望别人对自己满意。大概是因为母亲这大半辈子都是这么处事的,没有事业的她只能在生活中通过各种联系完成很多事情。她很心累,并且把这种累变成一生的习惯。
我喜欢简单直接,母亲习惯揣测思虑。这种思维习惯也造成了我们之间沟通模式的不兼容,不兼容是指话题不多但不至于言语交锋。
母亲和我说很多话,但没有什么和我直接有关的。大部分是兄弟姐妹间的家常里短,别人家的生老病死,我听着,不多插话。
一方面是因为母亲习惯以“是吧”“对吧”结尾,我也就顺着话说个“是”或“对”。另一方面,母亲本身就爱聊天,所以我可能也不过是有一个聊天对象吧,如果不爱聊天的人在我面前侃侃而谈,我更觉得我比较重要。
独自奔波的我更习惯就某事说明自己想法,然后询问并尊重对方看法,不喜揣测,不爱闲话他人日常。
我和母亲最大的不同是母亲把“别人”看得太重,牢固的人际关系便是金钥匙;我把“自己”看得更重,不太会即使不舒服也要强行委屈自己。
以后我更多时间在城市工作了,更少时间回家了,母亲还是会这样习惯性以人际关系为导向地生活下去。两代人总不会完全亲密无间,一家人也可能部分沟通障碍。
年代不一样,模式不一样,思维不一样,太正常不过。妈妈的通讯录有浓浓的烟火气和人情味,热乎的关系里有多年的交情。我的通讯录里却有待写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