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强调过,不允许拿商店里买的零食来教室,家里自产的可以,比如水煮花生、蒸红薯,倡议带水果来。
可是,提倡的倒没几个人响应,明令禁止的却屡禁不止——几乎天天有食品包在垃圾桶里。孩子嘛,不大走溜儿就是,哪里能一刀切,又不是一群木偶人。
瞿可欣是最爱带零食的,我问了,原来她早上不吃饭,晚上没人给她做饭,只中午一顿在学校吃个热乎的。天天早上不是面包就是蛋糕,惹得班里孩子眼馋,课都上不安稳。而且她的东西老是丢。别班的孩子,不可能这么消息灵通——就早饭一眨眼的工夫,瞿可欣的面包就从她的桌兜里跑到垃圾桶里了,被咬了一口,估计是觉得不好吃,就扔了。——哪能多好吃,小卖部里的不知存放了多久的面包,又不是蛋糕店里新烤出来的。我给瞿可欣说了,让她转告家长,三顿饭都在学校吃吧,这么小的孩子,天天靠零食,怎么能健康成长呢?
还有马艺丹的零食,也不见了。
有没有发现?不服管教的爱带零食的,都是中途插班的。这个班,已经带了一年多了,原来的孩子,天天教育,都形成习惯了。
零食,丢了就丢了,她们报告给我,我在班里强调强调,骇呼骇呼,再把不遵守纪律的她们顺带批评一下,也就过去了,较不得真。
这次,事情有点大——杨博洋的三十多块丢了。问来问去,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家都说没见。
周四早上,有人给我说,严翔宇买了十块钱的零食带到教室了,是何舒畅让他捎买的。吃饭的时候,我叫过何舒畅,问他,他说是他的钱。“哪里来的钱?”
“我妈给的。”
“什么时候?”
“星期六。”
“为什么给你钱?”
“星期六我妈干活,没做饭,给我十块钱,让我自己买饭吃。”
“那为什么没买饭?”
“我吃了鸡蛋。”
“那你妈知道你的钱没花吗?”
“知道。”
“周日怎么没花这十块钱?”
“周日我妈在家做饭,所以我就在家吃。”
“你知道咱们班不允许带零食吗?”
“……”他不吱声。
“严翔宇给你的是一大包吧?”
“是。”
“这样处理:你不许私自吃,马上我去上课,给你只留一包,其余的大家分享。你服不服?”
“……”他还是不吭声。
“到底服不服?”
“服……”他小声说。
“去吃饭吧。”
我们继续吃饭。
饭后,我专门到班,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了刚才的规定:全班分享,不许私自吃。
周四我是上午后两节的课,作文。
课间操后,我去上课,先问何舒畅的那一大包零食,他拿出来了,一包薯片,已经吃的不剩五分之一,还有一包是整的,没开包。怎么会这样?说好的呢?
我叫他过来,他不吭声,问他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他仍是抵抗地不搭理。
罗锦程突然说:“老师,我的书包里有零食。”拿过来一看,有四包之多,几乎把书包装满了。
“严翔宇,看看这是不是你买的?”
“是。”
“严翔宇,让你到家里拿个绑窗帘的带子,你两个星期了,天天忘,天天忘。这件事,怎么就记得这么牢!你不知道不允许带零食来啊?”
严翔宇眨巴着眼睛,不说话。又有什么可说的!
罗锦程的书包底,翻出了杨博洋的粘钩,罗锦程说他不知道怎么就进了他书包。既然零食是何舒畅放的,那么粘钩也应该与他有关。但他不承认。不承认粘钩是他拿的,那么杨博洋的钱也就更不可能承认。
我就问何舒畅一个问题:“既然是周六妈妈给的钱,那为什么不周一早上进校前自己去买,或者周一不让买,周二也不让,偏偏是周三?”他不回答。
因为杨博洋的钱,是周二周三分两次丢的。她拿了五十块钱给瞿可欣,让买地书笔,周二的时候,瞿可欣找回她二十四块钱。周一她给我一张二十块,让我给她买一只柚子,我去超市,一个柚子六块五,找过了十三块五,我把柚子、小票和余钱一块给她的。是一张十块,三张一块和一个五毛的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