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临近,这国盛愈发是忙活了起来,近几夜,他那桌上的蜡头头儿就没熄过,真真的是要苦煞了这后生了。
“韩国盛,我看你且歇歇吧!别还未上高考的战场尔等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国盛抬头瞥了一眼,说这话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发小“富新”,这小子,一个健步从上铺蹦到国盛旁边,国盛也懒得搭理他。
要说是富新这小子之所以能说这话,也难怪,这后生也算是这一片儿数得上数的富二代了,他老子爷是村长,在村里看人那都是斜眼儿看的,神气的很呢。
好了,也且不说富新他老子是哪一个,光他那姐姐就是个厉害角角儿,别说是她这山沟沟儿里头一个女大学生,就是大学生她也是头一号儿!现在更是了不得,毕了业找了工作,在国企!那可是端公家的饭碗,还傍了个好女婿,听不少人吵吵说,咋?还在首都买了个大洋楼呢!真叫个发达的羡慕死个人喽!
这国盛和富新现在这俩人是“志不同,道不合”的,早就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富新知道自己又讨了个冷屁股,也觉得没趣,晃了晃脑袋,抱着她姐给他新邮的大篮球出门了去了。
谁也说不上这是过了几时,反正是太阳往西坠了,国盛这才感觉有些乏了,他撂下了书刚想小憩一会儿,这富新就抱着球,还带着一身汗味儿回来了。
“韩国盛,门口儿那老马头儿说有你的信,让你去取,那老头子骨头棒儿松了把脚崴了。”
国盛晃动着脖子弄的关节“嘎吱嘎吱”的响,也没行动。
“咋?我还骗你嘞!”富新往国盛身上贴了贴。
骗没骗我你自己清楚,国盛在心里暗暗拿定了主意。
“好,你不信拉倒,可别怪我没告诉你!”说完,这富新拿着脸盆还有洋胰子出去了,好像是冲凉去了,他有洁癖的呢!
富新走了,这小憩也被打乱了,国盛刚要拿起书,却总觉着这心里安生,想要试试富新这“圈套”。
“马伯伯!有我的信没!高三班的韩国盛”他到底还是出去了。只不过冲着大门离着老远就喊。他心里盘算着要是没有,就此就回去了,免得浪费光阴。
这时那边也传来了声音。
“什么马伯伯、驴伯伯的,俺老汉大字不识一个,当不起这样的大官儿!俺给你找找哈!”
这老马也真是逗,国盛在忍不住发笑,不过,这也怨不得老马,学校里有头面的叫他“老马”,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就叫他“老马头子”,还有几个文静的叫他“马大爷”,这又平白的蹦出个“马伯伯”,老马没文化自然不知道这又是个什么称呼!
“还真有!”老马嘟囔了一句。
“韩国盛!这有你的信!这有你的信嘞!”老马又扯着嗓子喊。
国盛也觉得诧异,富新这小子还真没诓他。
国盛赶紧跑过去取信,信拿到手还未看一眼就窝头往回跑,被老马一把手抓住。
国盛一愣:“那个马伯伯,谢谢啊!”
“什么马伯伯,驴伯伯的,客气个啥,你站一会儿,陪俺老汉唠唠嗑。”
国盛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奈何他天生就不会拒绝人。更何况是个老人。
“俺看你和个大姑娘似的,天天抱个书,咋?还真想成博士啊?”
“没,我就是想出息,让俺哥不那么累。”
老马虽然没文化但也人情世故懂得很,听国盛说要报答哥,他便明白了,国盛可能没了父母,因叹了一句是个好后生,手一松,便放了国盛去了。
国盛更是奇怪了,怎么说好的唠唠,一句话便放了他呢!
不过信到手了,一看这字就是他叔韩大明白的,他那个叔仗着识得几个字,张口“孔夫子,闭口陆放翁的”想起当年他刚考进高中时哥还没怎么样,他就乐的个喝了三斤白酒。
国盛拆开了信,顿时傻眼了,蓝妮才十六岁就要出嫁了。
“韩国盛,你没事吧?”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怎么了?国盛。”
太阳快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