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那边的风(三)66号公路 从终点开始的旅程

很多事,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了结果,还会去做吗?

你的答案会是怎样的呢?

每个人的理解都不完全相同,就像是先鸡还是先有蛋,过程与结果孰重孰轻?

身边有很多喜欢自驾的朋友,他们常常会告诉我,过程比结果来得更加重要。就好比一次次的自驾旅程,每一次出发的时候,你都知道终点就在那里,而过程,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当中,也正因为了这些变化才构成了极其美妙的经历。

你要是再问他们,有哪一条路是你一生中一定会去一次的?

他们大多都会提到,大洋彼岸的66号公路。


关于66号公路,旅游维基网站WikiTravel上是这样说的,“无论是对于美国人还是外国人,66号公路都是美国最重要的象征之一,它代表着很多东西——自由、西部迁徙,以及美国心脏腹地的孤独。”

也有人说,66号公路像极了产生于美国五十年摇滚乐,它意味着逃离与梦想,意味着理想的生活也许就在这一段路的更远处;对远方的梦想永远刺激着人类的荷尔蒙,使得一切感受都特别强烈,因而也带着理想与末路一线之隔的浪漫情怀。

而对于我们,这条路永远充满着这样那样的故事,并且早已渗入已知概念里:它是《阿甘正传》里阿甘跑步的地方;克拉克·盖博与卡罗尔结婚的地方;海明威书写《老人与海》的地方;林肯崛起与安葬的地方;《陇上春色》和《黄昏双镖客》拍摄的地方;施瓦辛格曾经打工励志的地方;老鹰乐队《Take it easy》中诉说的地方……就连《绝命毒师》的画面里也反复出现着那个巨大的“66”。


这条长3900多公里的公路从芝加哥的亚当街一直通向加州的圣塔莫妮卡海滩,在横跨伊利诺伊州、密苏里州、堪萨斯州、俄克拉荷马州、德克萨斯州、新墨西哥州、亚利桑那州、加利福尼亚州八大州、三个时区后,在美国广袤的中西部拉出一条巨大的对角线。这条公路始建于1926年11月11日,于1938年宣告全程完工,建成后带动了沿途经济的发展,向西部迁徙的热潮,也带动美国转型成为汽车社会,成为一代美国人的集体记忆。

而这个冬天,我的66号公路之旅却是从终点——圣莫妮卡海滩开始的。

曾经听过Savage Garden野人花园的一首歌,歌名叫做《一个人的冬天 Santa Monica》。歌词大意是这样的:“在圣莫尼卡,在冬季,懒散的街道是如此的纵容,我走进人群,在圣莫尼卡,你从步行街最寒冷的地方拿着你的咖啡,那里人们穿着如此迷人。在圣莫尼卡,人们都有一个时髦的名字,像杰克或曼蒂,还有现代的身躯。在圣莫尼卡,在林荫大道上,你不得不躲开那些横冲直撞的溜冰者,否则他们会把你撞倒,我从未感到如此孤独,从未感到如此与世界脱离……”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是在澳洲的珀斯,世界边缘的疏离与大海的一望无际,让人在孤独之余生出了几分寂静之美。而如今,在来到圣莫妮卡,才又恍然歌词中的一切居然是如何贴近与自然。



身后是大城市的繁华,眼前是微波荡漾的太平洋,左手边木制的摩天轮在海上缓慢的旋转,右手边绿草如茵,浸人心脾的略带甜味的空气瞬间让你忘却时空。只有不时传来的几声沙鸥低啼才将你从历史的缝隙中给拉了回来,开始欣赏水天相接处太阳与海平面的那种相拥相溶,藕断丝连。这或许就是古人说的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的道理所在吧。

说实话,要单论海,这里并不是最美的,甚至在我看到过的海里面排不进前十名。但要说到古老和腔调,这里却是十足十的。

木制的小径从公路上绕过沙滩向码头延伸,然后再弯弯曲曲地向蔚蓝色的大海探出自己的身姿,偶尔一个回眸嫣然一笑,生出些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的韵味来。

顺着木径前行,踩踏间不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这是波涛最美妙的协奏曲。在木径的中间,耸里着一块标牌,“66 End of the Trail”,这就是传说中66号公路的终点。不得不承认,这与想象中的样子相去甚远,没有隆重的纪念碑,没有鲜花的供奉,简单到差一点就擦肩而过。难道是老美不习惯于去纪念吗?还是说66号公路的精神早已融入了老美的灵魂深入,刻在骨髓里了?

 再往前,兴建于1908年的木制码头,高高地架设在海面之上;码头早已失去了当年的功用,如今是一个名叫Pacific Park的儿童乐园,冬日里云霄飞车、旋转木马没有了往昔的喧嚣,寂寞地静立着,俯视着这一片永远蔚蓝的海水,默默地见证着发生在66公路上的那些或悲或喜的故事。有些故事随海风飘逝在空中,有些故事随沙粒淹没在海中,而更多的故事则深藏在人们的心底,不再提起,但也从未忘记。


码头旁边,有很多卖东西的小店。店里面东西很多,但它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主题,66号。面对这些琳琅满目的物件,我脑洞大开,当这些物件褪去商品的特性后,它们会不会是一个来自遥远时空的旗帜,召唤着人们上路,通向荒野,去寻找未来的希望。

如今的66号公路早已在地图上谢去了光环,但它与身俱来的沧桑与传奇仍牢牢地吸引着人们的脚步与目光。而我也被这种吸引牵引着、渴望着,什么时候才可以驾着越野车真正地穿行在66号公路之上呢?这种想法在穿越了大峡谷,游览了芝加哥后到达顶峰,在这之后还会讲到。

而此刻,坐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的我,却又不禁怀疑,这种旅行,是不是一早便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开始了,早在踏上旅程之初,早在出生之时?孤独而自由、敏感而倔强,而这也是一场从终点开始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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