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吹,云知晓,你在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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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经沉了,只是一转眼的事,就要黑下去的。

        在一片墓地里,叶子遇到一只猫,猫还很小,不知满月没有,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又像是生病了的状态,只觉脆弱不堪。叶子轻步过去,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小猫。抱在了怀里。或许它是冷的,别说这天,报的是立夏了,一到晚上是真真的冷。她抱紧它3,期望会让它好点。叶子本身其实也是没多大的,不过几岁的孩子。好多事不懂,甚至有些孤僻,奇怪之极。外婆总是这样跟别人说的。她听到过,也是介意,却没办法。

        小猫躺在叶子的怀里,足实乖巧,比任何都有余。她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依旧抱着小猫不撒手。时间不知过去了多少次,天倒是证明着时间越来越晚了。可是叶子不顾,甚是执拗。她似乎是忘了回家,其实她本身也是不愿回家的,外婆不喜欢她,她不愿意面对她。如果可以,她倒是宁愿这样子。

        '你是谁?'

          身体的上方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叶子的身体已有些颤巍,不住地抖动。她抬起头来,向上张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像小王子般的小男孩。他睁着疑惑的眼睛,眨巴地盯着女孩。叶子的脑海莫名地现出浓浓的恐惧,她望了望周围,这才看到,男孩的身后还站着一位中年男子,看样子,是他的父亲。中年男子看到叶子看到了他,点头冲叶子笑了笑。叶子低下了头,这才发现,小猫不知何时已断了气。只是身子还是热的,想必落气没有多久。叶子不知因何,兀自哭了起来,没有声响,却让人看着着实心疼。她站了起来向远方跑去,跑到一半,又停下,径自回来了。她不理他们,像只有她自己和猫咪似的。她蹲下身子,再猫咪的身旁刨了个小坑把猫咪放进去埋了。

      '你是谁,大人呢?'

      这是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尽量压制,让声音能说出来温和,细语些,生怕又惊吓到他身前那个蹲在地上的可怜姑娘。

      这时,又过去好一会儿了,天越来越黑似的,人们都该回家了。

      叶子不说话,只是怔怔地凝视住埋小猫的地方。男孩急着想回家了,他有些饿了。可是他跟那个中年男人一样,都不忍心丢下小姑娘一个人。男人又试图再问,还没张嘴,本坐在地上的姑娘跑了。只是没跑多远摔了一跤。叶子趴在地上,似乎有些起不来,男人看到这,急忙走前准备扶起她。叶子看到追上来的中年男人,突然伸出手来给他,他握住她递来的小手把她拉了起来。叶子再哭,不是因为疼痛,此刻,他们对立站着,男孩过了来,叶子还是不说话,不管中年男子怎样引导追问。

        男子说,我们送你回家怎样?

        叶子抬起低沉的脑袋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和男孩,摇了摇头,依旧不开口说话。天近乎黑沉,这时男孩也吵吵起来,他想回家了,想好吃的蛋糕,和陪伴他多年的小布,一只小小的玩具熊,会说话。他真的很想它。那只小布是他爸爸送给他的,爸爸给他这个玩具时,跟他说,在你还没出生时,我和你妈妈就想着要送你什么,你妈妈说,我们要送宝贝很多很多礼物,但她特别想送你一个娃娃,我们没时间陪你时,你可以跟它玩……所以到现在,他都把它看得很重要。

        男孩的妈妈在生他那年因为身体的缘故走了。男孩一想念妈妈就会闹着让爸爸带他来,特别是每到母亲的生日,还有清明节,过年,硬是一个都不落下。父亲不管多忙,都会推掉手上的事,只为陪他。有天,父亲抱起他,坐了好一会儿,略带伤感的情绪盯着他说,你是我这辈子最重的人,我知道自己很忙,没时间陪你,可是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让你长大时能自由选择,不管你懂不懂,记着,我爱你。男孩听懂了,却用一副近乎茫然的神色望着他眼前的男人,男人看着他的样子,紧紧抱住了他。这以后,男孩总是显得特别听话,乖巧,很少再跟父亲闹。

        那个中年男人在听到儿子冲他喊'爸爸,我想回家'时,满满的不安和心疼起来。他握紧男孩的手,把小男孩抱了起来,又看了看面前的那个小姑娘,再次重复了遍:需要我们送你回家吗?

        女孩没有说话,像缄默者。男人或许猜着了什么,天,毫不留情地派来了夜。男人不忍,也不放心留下小姑娘一个人。他又问了问,你有爸爸妈妈吗?叶子抬着头,似乎在回忆,似乎在思考,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男孩被父亲抱在怀里又闹了一次,他是真的想回家了,男人看见儿子的眼睛似乎有些湿润,有点急躁起来,他想了想,盯着女孩说,先跟我们回去,成吗?如果你有父母我们再送你回去,如果没有,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好吗?叶子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睫,有些疑惑,这时,男子伸出手给叶子,叶子盯着那个男人的手犹豫了半响,男孩又闹过几次,叶子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男人微弯下去也抱起了叶子。

        回到家,已近十点。男人给叶子安排了个房间,让她洗了澡,出来时,桌子上满满的美味,叶子目不敢闭地看着,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男人看此,不禁笑了出来,赶忙招呼她近桌前来,拾她喜欢的任她吃。

        男人对她很好,家里基本什么都不缺。叶子有自己的房间,和外婆住时,她必须得跟外婆睡一起。外婆说她太小了,长大了才可以一个人睡,而且一个人睡会被小鬼偷去,在也不能见到她喜欢的糯糯了,叶子听到这,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再也见不到糯糯,是一件以她的世界来说最恐怖的事了,糯糯是一只猫,而且还是野东西。贼的不能期望驯化它,给 它吃的它会等你走了有点远才拢过来,一衔住,就迅速跑开。久了。它竟也是准叶子摸的,只是不管怎样,都不让双手捉。那时,像要它命一般,任它啥招式,逃开就成。叶子为此也弄伤过,过一会又去亲近那只野猫。她问外婆,它叫啥名呢?外婆当时正在喂小鸡崽,并没有管叶子莫名又糟糕的问题,只丢来句,你喜欢的,叶子想了想,突然转起圈来,糯糯,糯糯,多美的名字,从此,野猫有了名字,叫糯糯,像级了一只家猫,只是从不让人亲昵,就连只是靠近,也唯独叶子能做到。

        现在,她一个人睡,并没有小鬼来捉她,这才知道外婆是个大骗子,由此越加讨厌起她来。那个男人在接回她的第二天就推掉了公事,开车带她来到发现她的墓地,问叶子,家,是不是在附近,叶子看了看,摇摇头,男人在墓地周围贴了许多女孩的照片和他的联系方式,最后甚至登各种报,帮叶子找家,其实叶子记得家,只是她什么都没说,像个小哑巴,从未在男人面前说过一句话。男人差点动了要把她送去特殊学校的念头,但小男孩过来告诉他个秘密,她会说话,有天晚上我经过她的门口时听到她跟娃娃说话哩,从此男人再也不说什么,既不追问,也不强求,他对叶子说,如果你想起回家的路就告诉我,如果你父母找来你就跟他们回去,这之前,你就安心的住下来,叶子听此,重重的点点头,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男人姓如,叫如聂威,是一家私企公司的总经理。男孩叫如阳刚过完九岁的生日,比叶子大了差不多五岁的样子,如聂威看着叶子似在思考的样子想了很久,朝叶子问了去,你在读书没,叶子摇了摇头,男子低沉的'哦'了一声,又陷入了思考。你应该要上学了,以后你就叫如心好不好?如爸爸突然的这两句话或许是正中叶子的心思的,只见她第一次笑的满面生花,小脑袋点了又点,生怕让如爸爸误会。

      夜里,叶子都还没回家,外婆终于急的不成样子了。给她父母一一拨去电话,父母听闻,急急赶来,问起因缘故,外婆什么也说不好,不过这又怎能怪外婆,叶子走时,是趁外婆午睡的间隙,等外婆醒来,没有看见叶子,只以为她又去找东西玩去了,并未在意,因为在此之前,叶子常常去满处跑,找一切可能或好玩的,有时一玩就是一天,甚至外婆寻来也不舍回家,这次不一样,寻不到,也不见叶子自己归家,他们就这样干等了一夜,还是报了警。警察来了,因为什么线索都没有,也不知该从何查起。母亲甚至还登了报,只是如爸爸因工作的原因看的要麽是财经要么是国家大事,就这样一个星期,一个月的过去了,还是什么线索消息都没有,幸好父母各自都已有了组好的家,不知找了多久,叶子庆幸他们终于没有找来。

      叶子有了新名字,如心,已经开始上学了。如心在学校里也并不说话,老师斥了又斥,如心只是看着,最后,老师败了。如爸爸曾经资助过学校里的贫困生,校长对此一直很在心,看见如爸爸更是显得格外亲和与尊敬。不说话,这毛病说大不大,校长也就让老师不必在意。

        如心每天和如阳一起上学,放学,形成了一种规律,放了学,如心会站在如阳的教室门口等他,如阳因为学业的增重,总是比如心晚至少一个钟头的时间才下课。一下了学,如阳冲出教室,总是会看到等在外面的如心,这时,他会牵住她,来到学校门口,等司机来接。

      如阳大如心好几岁的缘故,懂得事也多了不少。他很喜欢这个突然入驻的妹妹,即使她极少开口说话,也不喊他,但这丝毫阻挡不了他有了妹妹的欢心,他把他的一切他觉得好的都拿来与这个小妹妹共享,除了小布。

        如阳过十岁生日这天,请了一屋子的小朋友,如爸爸也特意请了假在家帮忙招呼张罗。如心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直到伴都走了,如阳才想起一天都没看见如心了,他上楼去找她,只见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怀里抱着一只娃娃,'如心'如阳伸手去碰了碰如心的肩膀,如心看到走进来的如阳,把手伸了出去,递给如阳一直在手里的盒子。'生日快乐,如阳'如心浅浅开口,如阳刚想接盒子,在听到如心开口说出的话时,愣住了。'这是我收到的最棒的礼物'如阳接过礼物盒,搂住如心抱了抱。'如阳哥哥,生日快乐'如心满脸似花的笑,这句话重复了又重复,直到如爸爸在下面喊该睡觉了。

          这一年,如阳升至初中了,如心还在读小学三年级,她生怕还有两年,如阳读高中,他们就不会在一起了,所以如心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倒还真如愿跳了级,但也相差太远,就在如心刻苦学习之时,如阳有女朋友了。每天下学,他总会让司机把如心接走,如心看见如阳站在车外看她,也不说什么,乖乖回去,只是一到家,如心脱下书包,又会快跑到学校附近,直到看见如阳牵着姑娘的手走出来,如心站起来,盯着他们,如阳看见了如心,不忍责怪,就过来拉住如心的手一道送他的女朋友回家,他们再一起回家。

        如阳没时间陪她时,如心会写些乱七八糟的小故事,或者优美的爱情故事,等到如阳有时间了,会拿给他看,还不等看完,如阳就扔下手稿,去玩游戏去了。如心也不生气,她会小心的收好手稿,再给如阳拿很多好吃的零食。

        如阳从家里带出来一套他觉得特别酷的衣服,藏在如心的书包里,到放学了,如阳脱下校服给如心,换了衣服,拉着女朋友就走了。听说是去酒吧,如阳好似这样告诉过她。这次,如阳连给如心叫司机都忘了,如心看了看,没有回家。她站在校园门口,拿着如阳的校服,等如阳玩好后跟她一起回家。天还很早的样子,如心买来吃的,插上耳机,专心地等待。一个男孩的出现打断了如心的自我世界,男孩好似很急的样子,身子在喘气,像极力奔跑过后的状态,男孩紧张的看了看后面,盯住如心,准备问这附近有什么可以躲的地方,看见如心怀里的校服,抓起就往校门里去了,如心想喊住他,伸出手,指了又指,没说话,不一会儿,过来一群人,像寻衅者,等待一场战斗,他们奔跑过来,看见了如心,其中一人站到如心面前,不留一丝好感地霸道问去,看没看到跑过来的一个男的,如心瞅着他那似乎要吃人的眼神,摇了摇头,他们左右望了望,盯住如心看了会,又望向旁边的学校,踟蹙了会,分明不敢进去,就又向前追去了。他们离开都过了好一会儿,刚才那个躲进校园的男孩才走了出来,把怀里的校服递给了如心,连声道谢,问她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在这里读书,如心并不说话,男孩等了等,还是没有回应,又道了声谢,就走了。如心怔怔半响,把校服紧紧抱在怀里,像有点吓到。如阳回来,已经近八点了,天有些沉了,看见如阳,如心紧跑过去,拉住如阳的手一起回家去了。

        再见那个男孩,如心已经想不起来了第一次的相遇。如心读初一了,男孩比她大,马上升高中了。如心紧赶如阳的步子,到底还是追不上了。如阳早已离开这个学校,去了虽不远 却也着实不近的高校。如阳从没说过要等她,如心也从未要求过,所以他们按照自然发展,她中学,他高校。不管他是否还有女朋友,不管他是否逃学,不管他是否彻夜游戏,好多好多,她通通不知晓了。任它去吧,总有归途。学校说大不大,倒也出名,整个绕下来一个小时不能肯定绕下来个什么。就是这样个在如心眼里陌生如街头,大的如鸟儿的天空样的地方,她遇见了男孩。

        像初见场景般的,男孩走到如心面前,指指自己身上的校服笑了笑,然后开口说到,谢谢你如心,我叫石海粒,能不能认识,我们?说完,那个叫石海粒的男孩就紧紧看着如心,如心抬眼瞅他,满眼疑惑的神情,还是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看,走了。只是这以后,他们的交集明显概率提升不少,每次,他都会先开口,如心,巧噢。然后嘴角提拉到无处可去的地步,如心凝视住眼前的一切,也笑了。下次再遇见,男孩说,如心,巧噢。如心就会笑笑,不巧了,这是我回教室的路,而你的路在那边。石海粒尴尬地笑笑,有点不知应对法,所以他说,噢,我弟找我,要上课了。然后就跑了,也不等如心回什么,跑的像最初逃的速度。

        他们成了朋友,即使很多时候,如心并不说话,只是一起呆着,但他们成了朋友。

        如阳有些想如心了,不知道她好不好,他反正是真真的不好了。处了好几个月的女朋友突然感觉到陌生了,因为逃课的缘由,这次的考试废了。如阳想回家,想爸爸和如心,这样想着时,他都快到了家。并没有放假,也不曾和谁支语声,想,便去见吧,没什么大不了。他并没有即刻回家,而是去了如心的学校,如心不知道,正在上课,他给她发去短信,如心, 对,就是如心,仅仅两个字。而他等了并没有多一会儿,如心真的来了,偷偷溜出,甚至逃课,跟如阳一起回家。 如阳紧紧握住如心的手,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这是如心想的样子。

          如爸爸下班回来,看见两个孩子在本该呆在教室里却回了家一句话都没有责怪。或许想念足以弥补此刻的所有不满。他什么都没说,高高兴兴地去买了很多菜,回家烧给两个孩子吃。如阳把食物拼命地往嘴巴里放。 如爸爸只当是孩子饿了,如心却是紧紧盯着如阳,满腹心事的忧伤。如阳什么都没跟如心说,在家过了一夜,天刚亮就去学校了,这时如爸爸都没有起床。如心更是在早上起来后,开心地往如阳屋跑,却没有看到她期待的人了。

        那个叫石海粒的男孩,隔三差五似报道般的进入如心的视线,有时什么也不说,站在如心旁边随着如心走远,有时像话唠般地一句接一句说给如心听,如心偶尔回应,偶尔只是微笑。

        这一年如果有什么特别的事,那就是石海粒入高中了,如心有时故意放慢脚步,像是等,却什么也等不到了。如阳那第几任女朋友出现危机了,就是没有分手,直到自然地再也没了联系。

        如心赶上他们时,在那个她一直想去的学校里只见到了已读高三的石海粒,如阳去了更远的地方读大学。连回家都不再像当初读高中时不开心了或者想谁了就自个跑回去看看,现在即便想回,一两天也是算快的。

        像读初中时一样,石海粒只要有空就会出现在如心身旁, 他从不说喜欢,只是像个暗恋者,做着喜欢者该做的事,保持着朋友该有的空间。

        这一年,他比初中时更要忙,还有紧张的,高考,决定着他的路在哪儿。在如心还没来时,他每天除了学习便是打篮球放松会,现在,他会把学习的时间也抽出点来陪如心。如心并不后知后觉,她是知道的,就像她从小就会分清她对如阳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她对如阳,做了每一个暗恋者都会做的事,却是以妹妹的身份。别人知晓,只会说一句'如阳,你妹妹真好',差不多这样而已。可是她知道,她做的那些并不是从妹妹的角度出发的。最后的最后,她什么都没说,也不解释,只是为着自己心里喜欢的人做任何他喜欢的事,而他一句,'妹妹',也只能让她笑笑,再也滋生不了任何情愫。像是满心欢喜的生长,突然失去了生命力。但她不同,做过就好,自己知道就好,所以她一直如初,祈首张望,他好便好。

        她努力追赶,如果没有意外,大学,她定是稳稳地能追上他。然后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像当初一样。她这样想着,而石海粒一直陪在身旁。

        '你对我好不好?'石海粒下了课,跑来找如心玩儿,如心看到是他,放下了手里的书本出来,石海粒噼里啪啦左右通讲,好玩,或者有趣,他想给的只是能减少点她的孤寂感就好。'你对我好不好?'如心又问了一遍,迫使石海粒停止了自我的奉献,他扭头看着如心,有些不明所以。'你知道的'石海粒毫不胆怯地盯着如心,你知道的,他也重复了一遍。如心像失神又回神般的,目光空洞而无聚点,'噢,我知道'她梦游般地轻吐出这几个字来。是啊,她知道的,好与不好,被接受的一方怎可不知,只不过不说罢了。

        如心想说点什么来冲散此时他们彼此间的不悦氛围,想了想,什么也没说,上课铃响了。如心看见石海粒向教室方向走了几步,回头冲她笑了笑,就跑起来了。

        你对我好不好?如心怎会不知道,其实她最想知道的是,陌生人啊,你为何会对我好?这以后,她什么都没说,他来,她如以前,他不来,她依旧如以前,只是在思念如阳时不如以前纯粹,好像是这样。

        如阳变了,如心这样觉得。要说起哪里变来,如心想了又想,倒也说不上来什么。如阳上了大学,再也不会像他读高中时那样,突然跑来,跟她说,我想你跟爸爸了,我好饿,然后拉住她,往家回。他好像更忙了,都忙什么呐,她不问,他不说,只是女朋友之事肯定有的,如心这样想着,不免一阵难过。她不知道该怎么避免,或许就像当初她开口跟他说了第一句话时,一切就是那样了吧。有没有以后,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想,她知道的,只是每一天里他都还好,这就是满足。

        如阳确实是忙,现在他唯一盼的便是放假,如心曾问过他,为何这样喜欢放假,如阳告诉她,因为那时时间是自己的,没有谁来干扰,想玩多久玩多久,想的都可以。如心也这样问过石海粒,石海粒沉寂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她,不喜欢的,一点不喜欢,如心一脸诧异,怎么会,怎么会不喜欢放假?因为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因为相见的时候见不到,因为…如心侧过脸去,说了句,噢,我忘了有人等我,就走了。相同的话,不一样的答案,如心想要的是哪种呐,其实她只是问问,不需要结果。她这样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如心读高二这年,有个小插曲。当然,这年,石海粒也走了,他曾经问过如心想在哪儿读大学,如心说的是如阳的学校,石海粒听了什么都没说。最后他去的大学是与如阳的位置相反的方向,反正离如心都远。发生的这个小插曲与他们俩都没有关系。是她从未见过面的妹妹。

      一天,如爸爸打来电话,催如心回家,问什么理由,却是怎么也不说,只说快些回来。如心听罢,匆匆请假,往家赶。回到家,打开家门后,如心看到屋子里坐着的除了如爸爸,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小女孩。如心盯着那位中年妇女,明显得僵持了一下下,但很快就笑意满盈地冲如爸爸撒起娇,如爸爸拍拍如心的脑袋,让她坐好,同时指着那个中年女人,'你小时候是不是叫叶子,有次我给你收拾屋子的时候,看见你的一个本子上写着叶子,还记得吗?'如心想装作没听见,或者不记得,她紧紧地盯住那个中年妇女,此刻的她比小时候知道家散了时更恨她。但她什么也没说,也没表现出来,她扭头望着如爸爸甜甜地笑去,满副乖巧地样子'怎么了吗?'如爸爸看着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小女孩,'你们来说吧!'就不再说话了。女人站了起来,盯住如心,泪水倾刻涌出,湿了脸颊。'我们对不起你,叶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时你走丢时太小了,我们生怕你有不测,和你爸爸报了警,又刊登报纸,最后连警察都无从查起,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呀,'女人 停了下来,盯着如心的眼睛一刻也不曾松开,她缓了缓情绪,继续说下去'叶子,你现在还有十四五六岁了吧,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妈妈,也不知道你恨不恨我们,但我们真的从未忘记你,也从未放弃你,这次还是你的妹妹,就是她'说着,女人用手指了指那个小姑娘,小姑娘听此,冲着如心笑个不停,如心看了看,埋下头去,拉着如爸爸的衣服不放,女人见此,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妹妹学校的班主任很喜欢买报纸,有天她找你妹妹去她办公室说点事,可是她又出去了,你妹妹就随手翻了几翻报纸,看见了你的照片,回家来跟我说,我们一起去找她班主任把有你照片的报纸要了来,这才找来的'女人像是讲完了,紧张的看着如心。如心抬起头,面不改色地说了句,'我叫如心'女人如遭大敌般地慌乱而崩溃,泪水更是不断了。

'如心,你是叶子,那是我刊登的'如爸爸纠正了如心坐歪的身子,一字一句说到。如心迫不得已看着如爸爸,此刻的她不知如何是好,她挣脱开如爸爸,冲上了她的房间,怎么也不肯出来了。女人噙着泪走了。

          如爸爸给如阳打去电话,如阳也回来了。如心看见了如阳,自然是很高兴的,可是总也显得不是很自在。如阳看见如心这个样子,突然难过起来。'她是爱你的不是嘛,这麽多年从未放弃过找你,只是连警察都无从查起,其实,如心,是你自己不想回去的,不是嘛。'如阳一字一句地看着如心说。他似乎看见如心的身子明显地抖动了下。如心抬起低沉的脑袋,有些诧异地望着如阳,原来他是知道的。如心说不出一句话,或者来自羞愧。

        女人又来了,如心没有再躲。但她始终没有叫出'妈妈'两个字,只是陪着她坐,陪着她,任她一直说。

        如阳抱着如心,让她好好的哭了一场。如阳什么也没说,任由它去,每件事情总有它的症结,如阳知道,如心的症结已经好多了。

        见如心没事了,如阳很快回了学校。如心也回学校去了。石海粒见如心好多天不理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从远远的他方回来了。当他站在如心面前时,他什么都没说,也没问,如心问起,他也只道是看看重要的人。

      一切似乎就这样了。很快他们回学校的回学校,忙着学习的忙学习。像是没有异样,如往常一样。学业渐渐紧张不少,如心不知如何是好,她只能尽自己所能努力学习,学了多少便是多少。如阳,如阳,她在心里默念,希望能有力量。

        '如心,你会去哪儿读大学呐?'石海粒隔着千里,又问了遍。如心久久沉默,她是想去找如阳的啊,她是想去找如阳的。如心笑着回答,'还是那里,你知道的'石海粒久久沉默,说不出话来,'可是,如心,为什么那样执着,难道不可以多个选择吗?'石海粒不甘心地这样补充,说给如心听。如心挂了电话,不再理他,任由它去。

        天是白色的,却不是晴天,这种灰白,是种压抑,只一会儿就散去,露出蓝蓝的天,却下起了雨。他们说每年高考都会变天,总要下场雨,其中缘由谁也说不清楚,或许来自老天的恩悯。如心能做的只是做她该做的,现在她正坐在考场,那她的任务便是好好答题。其实事并不复杂,做好你该做的,可以做的,能做的,想做的,便是很好了。

      如阳,如阳。如心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着,像人们求拜佛主时一样的虔诚。

      '如阳,哪儿读大学好?'如心试探地小心问着,如阳当时正在玩游戏,只抬头说了句,'你喜欢就好'就在也不说话,沉溺于游戏中了。

        我喜欢就好,我喜欢的是你,可你并不让我好,如心狠劲地瞅着如阳的后背,站了好一会,还是走了。

      眼看如心高考了,石海粒选择了沉默,他不问,也不说,不在意般的,只是做着自己的事,该做或者不该做,他根本不管,他只是需要忙碌,然后等待。

        如心填写志愿时,首要的便是有如阳的地方,然后下面,石海粒的,石海粒的,她想或许它会有答案。可是在她等待了许久之后,命运又把当初她以为会得到解决的事情扔了回来,俩所学校的录取,一起来了,鲜红的纸张,如心着着不知如何是好。

        如阳要准备忙着毕业的事了,这次放假都没有回家,他打来电话,淡淡说了句,如心,跟老爸说声,这次我就不回来了,你好好的。连她高考了,准备去哪儿读都不曾提出来说,匆匆挂了。

        如阳爱如心嘛,答案是肯定的,可是哪里有爱是一样的。如心要的,如阳好便好,现在他挺好的,或许这也是爱。

        整个假期,如心与石海粒都不曾联系,连简单的问候,也不肯说。如心看着,只是笑笑,她懂,都在等罢了。她以为命运会给她答案,引导她该怎么走,但是哪里那么简单,答案在自己这里,又怎能去别处求。整整两个月,如心一直在左右摇摆,她忍心不下,不管哪张,都有牵挂。一天夜里,也许她都已沉睡过,却突然张醒,翻出录取书,冲着其中一张,狠狠压在一本不看的书里锁进了抽屉。

        很快新生报道了,一大早石海粒就守在校门口,新生来了一批又一批,但是并不见他想等的人。他的朋友跑来喊他去吃饭,他还是站着,刚准备'算了'然后跟着朋友去吃饭,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不等等我,我也没吃呢'石海粒停住了,他转过头去,看见一个拖着行李箱,手拿录取书的姑娘,站在他面前,笑靥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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