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记得《红楼梦》中的“金陵十二钗正册判词”中对于林黛玉和薛宝钗的评价有两句是:“可叹停机得,堪怜咏絮才。”其中“咏絮才”指的就是东晋的才女谢道韫。
在魏晋那个人才辈出的时期,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才女在历史上留名还是少有的,至少在人们的印象中,谢道韫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论身世,谢道韫是宰相谢安的侄女,安西将军谢奕的女儿,也是著名书法家王羲之的儿子王凝之的妻子。
这样的身世虽然让当世百姓望尘莫及,却也让谢道韫在光鲜的门面下暗自隐忍。
那时王谢两家最为风光,势力财力一度达到了鼎盛,直到梁武帝在位的时候才家道中落。
谢道韫从小就慧爱学,才华横溢,著有《咏雪》、《泰山吟》、《拟嵇中散咏松》等不朽名作。关于谢道韫的才情,从司马光的《客中初夏》就可以略知一二:“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这里的“柳絮因风起”,是谢道韫“成名”的开始,也是流芳后世,常常被人提起的故事。
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公大笑乐。即公大兄无奕女,左将军王凝之妻也。
一个标准的释义是:一个寒冷的雪天,谢太傅把家人聚会在一起,跟子侄辈的人谈诗论文。忽然间,雪下得紧了,太傅高兴地说:“这纷纷扬扬的大雪像什么呢?”
他哥哥的长子胡儿说:“把盐洒在空中差不多可以相比。”
他哥哥的女儿道韫说:“不如比作风把柳絮吹得满天飞舞。”太傅高兴得笑了起来。她是谢太傅大哥谢无奕的女儿,左将军王凝之的妻子。
02
若把东晋晚年手持利刃、带领家丁一路杀贼称作“一战成名”,那么这次辩论之战也可以称之为“首战成名”。
因为这个著名的故事,她与汉代的班昭、蔡琰等人成为中国古代才女的代表人,而"咏絮之才"也成为后来人称许有文才的女性的常用的词语。
可是啊,这样的“柳絮之才”、“林下之风”并没有获得一份美满的爱情。
王羲之有七个儿子。有恋仕途的,也有向往自由的。
起初,谢安(谢道韫的父亲)看中的是王羲的第个五子王徽之,可王徽之不拘小节,谢安怕侄女受委屈,最终将侄女许配给了王羲之的次子王凝之。谢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料得王凝之比较平庸。
历史上的王凝之,不像王徽之那样潇洒不羁,风流之名广传天下,也不像七弟王献之那样,深得父亲书法真传,能与父亲并称“二王”。事实上,王凝之不但没多少才情,甚至有点迂腐糊涂。
所以,谢道韫的婚后生活,没有吟诗作赋,也没有琴瑟和弦,可以百无聊赖来形容。
有一次郁闷至极,回到娘家,对家人说:“我谢家一族中,叔父辈有您和二叔,兄弟们这一辈中有谢韶、谢朗、谢玄、谢渊,个个都很出色。可没想到天地之间,还有王凝之这样的人!”
言下之意,谢道韫对丈夫以及婚后生活失望无比。
03
前面说到谢道韫的“首战成名”,还有一个“一战成名”。
东晋王朝气数已尽,爆发了孙恩、卢循等人领导的起义。
当时,王凝之担任会稽太守,他不相信同样信仰五斗米教的孙恩会谋反,不听手下进言提前对伺机叛乱的孙恩设防。外面一片混乱,王凝之竟然拜佛求神,说自己请来了天兵天将来解救众人。
可惜的是,天兵天将没有到来,王凝之等人在这场暴乱中被杀害。
唯独谢道韫奋力抗敌,听闻敌兵到来,拿着刀出门砍杀敌人然后被抓。孙恩看到谢道韫只是一名女子却有如此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节,于是赦免了谢道韫一家。王凝之死后,谢道韫一直住在会稽守寡。
孙恩之乱被平定后,新任郡守刘柳前来拜访谢道韫。刘柳与谢道韫畅谈后逢人就称赞谢道韫:“从来没见过这么优秀的女子,她的言谈气度,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于是,后世评价谢道韫,她不仅有着惊为天人般的咏絮才,在乱世亦是独当一面的女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