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筋森林里的情书 第二章 跨城的晚安
大桥项目进入冲刺期后，林舟每天要工作十四个小时。清晨五点爬起来检查设备，半夜还得盯着混凝土浇筑，唯一能松口气的时刻，是睡前给苏晓打视频电话。
信号总是时好时坏。有时他刚拨通，画面就卡在苏晓对着电脑改图纸的侧脸；有时说着话，突然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只能听见苏晓模糊的“林舟？你那又断网了吗”。
“今天承台浇筑很顺利，预埋管位置全对，没返工。”林舟坐在板房门口的台阶上，手机架在水泥袋上，镜头里能看见远处工地的探照灯。他刚洗过澡，头发还湿着，身上换了件干净的T恤，却还是能闻到淡淡的机油味。
视频里的苏晓揉了揉眼睛，屏幕反光映在她脸上：“那就好，我今天改图纸到现在，眼睛都快花了。对了，你上次说的膝盖疼，记得贴膏药，别总硬扛。”
林舟低头笑了笑，把裤腿往上卷了卷，露出贴满膏药的膝盖：“贴着呢，你寄的那盒快用完了。”苏晓上次听说他爬脚手架时扭了膝盖，第二天就寄了膏药和热敷包，还附了张纸条，写着“林工同志，请注意安全生产，包括保护自己”。
挂电话前，苏晓突然说：“下个月我要去邻市出差，离你那大概两小时车程，我们能见面吗？”
林舟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手指攥紧了手机：“能！我跟班长调个班，到时候去车站接你。”
可到了约定那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冲毁了工地的临时排水沟。林舟凌晨三点就带着工人抢险，浑身泡在泥水里疏通管道，等他想起要给苏晓发消息时，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等他终于忙完，借同事的手机联系苏晓，才知道她在车站等了他三个小时，最后只能赶当天的末班车回去。
“对不起，我这边实在走不开……”林舟的声音透着疲惫和愧疚，他能想象到苏晓在车站孤零零的样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苏晓带着鼻音的声音：“我知道工地事多，没事的，就是有点可惜……你别太累了，记得吃饭。”
那天晚上，林舟坐在空无一人的工地办公室，看着苏晓发来的照片——她在车站买的热奶茶，杯身上还印着“平安”两个字。他掏出笔，在笔记本上写下：“欠苏晓一次见面，下次一定补上。”
窗外的雨还在下，钢构件被风吹得发出“哐当”声，林舟突然觉得，两地分居的距离，好像比工地上的跨江大桥还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