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在立交桥下等通勤车的时候，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咦，这不是老褚吗？虽然好多年没见了，他一贯瘦削的脸也约略丰满起来，但眉眼之间的气度依然没有改变。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来，大约是在昨天，我也曾在这里看见过他，他在我身边一晃，像普通路人一般很快消失了。但是今天我微笑着同他打招呼，一只手还远远地扬了起来。他的脸上露出笑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我，又橐橐地走远了。像在他这个年纪的许多老人一样，他早起散步，也算是一种锻炼。
老褚搬进城里以后，具体住在哪儿，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大约40来岁，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年纪。他梳着中分发型，脸色清癯，颧骨很高，以至于让人误以为他嘴里衔着什么东西。他手里常拿着一只茶杯，弓腰走在水泥大路上，不时与身旁的同事说着什么。他说着一口三洲话，那是长江边上的一个小镇，古语就有“船到三洲口，有风也不走”的说法。
老褚之前在厂办任过副主任，后来才到了“清资办”。当时有一件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情是：当时他与办公室的另一位副主任争抢公章，为此两个上了年纪的人还像小孩子一般厮打起来，这事一时引为笑谈。在这件事中，老褚似乎并没占到上风，但他的行为也表明了他对权力攫取的愿望，他不甘于退出历史的舞台，也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