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认识到这一点,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检查一下最基本需要满足所产生的立竿见影的效果,从最具有优势的基本需要开始。
就生理需要而言,在我们的文化中,我们不会把对食物或水的基本需要的满足视为性格品质,虽然在其他文化中,我们的态度有可能不同。然而,即使在这种生理需要的层次上,我们也遇到了对于我们的论点来说是难以决定的两种可能。
如果我们可以谈论休息和睡眠的需要,当然也可以谈论它们的挫折以及挫折的效果和满足及其效果。这就是简单需要得到满足后的直接后果。它们如果不是公认的性格品质,至少对于人格的研究者有明确的意义。
虽然我们尚未习惯于这样考虑问题,但这个观点也适合于性的需要,例如压抑,以及作为其对照的性满足的范畴。不过对此我们还没有相应的词语来描述。
无论如何,当谈论安全需要时,我们要有根据得多。担心、恐惧、害怕、焦虑、紧张、不安和极度不安,都是安全需要受到挫折的后果。同类的临床观察清楚地显示了安全需要得到满足后的相应效果,如焦虑及紧张的消失,具有安全感,对未来有信心、有把握、感到安全,等等。
无论使用什么词语,感觉安全的人与终日觉得仿佛是在递过做间谍者之间有着性格上的区别。
其他基本的情感需要,如归属、爱、尊重和自尊的需要,也是如此。这些需要的满足引发了诸如深情、自尊、自信、可靠等特性。
从需要得到满足后产生的这些直接的性格方面的结果再进一步,就是这样一些普遍性的特征:仁慈、慷慨、无私、宽宏大量,沉着平静、愉快满意及其他诸如此类的品质。这些品质似乎是一般需要满足的间接后果,即不断改善的心里生活状况的间接后果。
无论以狭义还是广义的形式,学习对于这些以及其他性格品质的出现也起了重要作用。现有的资料不允许我们断言它是不是更强有力的决定因素,而且这通常被当做徒劳无益的问题而被忽视。然而,褊重强调两方中任何一方所产生的后果的对比是相对鲜明的,我们至少必须意识到这个问题。
性格教育是否能在课堂里进行?书本、演讲、问答式教育以及劝诫是不是可以适用的最好工具?讲道、周末学校是否能早就出好人?或者相反,是否好的生活造就出好人?是否爱、温暖、友谊、尊重以及善待儿童对于儿童后来的性格结构有重要的影响?——这些都是有由于坚持两种不同的性格形成和教育理论而提出的两种不同的问题和观点。
满足和健康
我们可以一次成人为:勉强维持生存者、安全需要得到满足者、归属需要得到满足者、爱的需要得到满足者、尊重需要得到满足者。这不仅是基本需要越来越多地得到满足,也是心里健康水平在不断地提高。
很明显,在其他因素相同的条件下,一个安全、归属、爱的需要得到满足的人,比安全和归属需要得到满足,但在爱的感情上遭受拒绝、挫折的人更健康。假如除此之外,又获得了尊重和赞赏,并且进而发展了自尊心,那么他就会更进一步地健康、更加自我实现,成为更加丰满的人。
因此,似乎需要满足的程度与心理健康的程度有确定的联系。我们是否能够进一步证实这种联系的极限,即证实完全的满足等于理想的健康呢?满足理论至少可以按时这样一种可能。当然,虽然这种问题的答案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但即使对这样一种假设的简单的陈述,也会使我们的视线转向被忽视了的事实,使我们重新提出古老的、悬而未决的问题。
我们必须承认一定还有其他通往健康的途径。当我们为自己的孩子选择人生之路时,我们有理由去问:放弃基本满足的需要,通过苦行、约束、挫折、悲剧和经手不幸之火锻炼而获得健康的实例究竟有多少?也就是说,以满足或幸福为基础的健康,以及苦行主义或挫折、不幸为基础的健康,他们出现的频率是怎么样的?
这种理论还向我们提出利己这样一个敏感的问题,正如韦特海默和他的学生们提出的一样,他们将所有需要都要看成事实上利己的、以自我为中心的。
戈尔茨坦以及本书都是在以高度个人主义的方式解释自我实现这个最终需要的,对于非常健康的人的经验研究表明,他们既是极有个性的,同时又与社会融洽一致。
当我们设立“满足健康”,或者幸福健康这一概念时,我们无疑是在与戈尔茨坦、荣哥、阿德勒、安吉亚尔、霍妮、佛洛姆、梅、罗杰斯等人走在一起了。那些假定机体内有一种向更全面的方向发展的积极倾向的人,也会不断地加入我们的行列。
因为,如果我们假定一个典型的健康的机体的需要已得到满足,从而摆脱了束缚而追求自我实现,那么我们就等于假设这个机体是根据内在的发展倾向从内部发展的,是伯格森意义上的发展,而不是行为主义环境决定论意义上的外部发展。
患神经症的机体是一种缺乏某些满足的机体,那些满足只能来自环境,因此,它更多的依赖环境而更少具有自主性和自决性,也就是说,它在更大的程度上是由环境的性质而不是由自身的内在本质塑造的。
在健康人身发现的对于环境的相对独立性当然不意味着与环境缺乏来往,它只意味着在这些关系中,人的目的和天性是根本性的决定因素,环境不过是达到自我实现目的的手段。这真正是心理上的自由。
满足和病态
近几年来的生活无疑使我们人到了由物质生活的富裕所导致的疾病,其症状包括厌倦、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理所当然”的优越感、对一种不成熟的低水平的顾恋对社区感的破坏。很显然,在任何一段时间里物质生活或低级需要的生活本身并不能给人们带来满足。
现在我们还面临一种新的、有心理富裕导致病态的可能。也就是说,病的起因是由于患者得到无微不至的爱护、关爱、被宠爱、崇拜、欢迎所包围,被膜拜到忘情的地步,被推到舞台的中心位置,拥有忠诚的追随者,各种欲望随时随地都能得到满足,甚至成为人们未知自我牺牲和自我克制的对象。
诚然,我们对这些新现象知道得不多,当然更谈不上有任何的科学研究了。我们所根据的是强烈的怀疑、普遍的临床印象以及儿童心理学家和教育家逐渐形成的观点:单纯的基本需要满足是不够的,对于儿童来说,他们还必须去体验坚强、隐忍、挫折、约束、限制等感受。
换一种说话,基本需要的满足最好能被仔细的重新定义,否则它很容易被误解为无限度溺爱、自我放弃、无条件应允、过分的保护以及奉承等。
对儿童的爱和尊重必须至少与对自己作为家长或普通意义上的成年应得到的爱与尊重协调起来。儿童当然是人,但他们不是有经验的人。必须将它们看成是对需要事情不了解、对有些事情一无所知的人。
由满足引起的病态还可以能部分地表现为可成为“超越性病态”的东西,这是指生活中缺乏价值感、意义感和充实感。
许多人本主义和存在主义心理学家确信——虽然他们没有充足的依据——全部基本需要的满足并不能自动地解决归属感、价值体系、生活目的、人生意义等问题。至少对于某些人,特别是年轻人,这是在基本需要满足以外需要解决的问题。
我们再次提到很少被人理解的事实,人类似乎从来就没有长久地感到过心满意足——与此密切相关的是,人类容易对自己的幸福熟视无睹,忘记幸福或视之为理所当然,甚至不再认为它有价值。
对于许多人来说——我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即使是最强烈的快乐也会变得索然无味,失去新鲜之感。为了能够再一次体验幸福快乐,也许有必要先驱体验一下失去他们理所当然地拥有的东西以后的感受。
只有体验了丧失、困扰、威胁甚至是悲剧的经历之后,才能重新认识其价值。对于这类人,特别是那些对对实践没有热情,死气沉沉、意志薄弱、无法体验神秘感情,对享受人生、追求快乐有强烈抵触情绪的,让他们去体验失去幸福的滋味,从而能重新认识身边的幸福,这是十分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