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朦朦小雨,时不时就来一阵儿,很方便,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自由得冇样儿。
我在雨里守岗值班,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任雨落衣湿,无所是从。
恰在这时,胖头目拖着二佰伍的大肚腩一颠一颠的跑过来,呼哧呼哧地对我说:该妳出场啦!
我诧异地问:什么该我出场了?…无头无尾的,像把人凭空撂到五里雾中一时半会儿摸不着头脑。
妳…妳快帮我写个经过!胖头目匆匆下指令。
什么经过?
…妳不知道?
什么事儿…我不知道?
…救火消防车来的事么?J笛声声,揪心裂肺…妳怎会不知道?
这…我怎么会知道?J声多了…我还以为是演练或别处什么事的。事先是有小区管家申女士来通知我,说什么有消防车要通过此门…别拦着。我说妳放心罢…一旦见着的,保管畅通无阻不打一点坎儿。可后来一直不见从此门入,所有的事儿就不清楚了。
胖头目说:妳这么这么…时间、地址与所涉及的人名等等妳既然不知,都一概空着…先,怎么写…妳懂的,…上面正急着催要,勾不得过河一般,我得赶快往上作材料汇报哩…妳可要快点儿啊!胖头目话音儿刚落,蹬车儿扬长而去,转眼融入雨雾中。
好的好的…嗨,我这里可没纸呀?怎么写?我爽快应承着,却又大声呼唤,尽量申诉着我的不足情由,而早已不见了胖头目的头影儿。
我一拉值班台的小抽屉,竟有一页附近超市散发的旧广告,翻看了,背面尚白,有A4纸那么大。于是,我立于雨中,不说二三,提笔刷刷:
事件经过汇报
尊敬的xx总公司:
xx分公司小区内河东xx栋X层xx室,于五月五日上午x时x分,发生火情,由〈野竹反映或小区巡逻员巡视发现…任选一〉发现狼烟四起,从窗户蹿出,情况万分急机,巡逻员担心该室野竹有可能被困在家里,就自告奋勇奋不顾身舍生四于度外,攀爬外窗不慎掉落,探视无果,又有其同事及时赶来,接着攀爬外窗,并当即报了妖妖玖寻求救援。
此事件基本情况如上所述,以实汇报,绝无虚言。
xx分公司
五月五日午后一点整
稿即成。
…我很想把这份汇报材料初稿及时送达胖头目手中,因独自在岗,实在脱不了身,把广告纸一对折,便请值班室陈吴广速速代呈缴上峰。
不一会儿,小个儿吴广跑回来说,没见到胖头目,就把那张纸儿放到他办公桌上了…那纸上面写的啥内容哦?吴广问最后一句话时,脸上堆着笑,口里还不停地嘿嘿嘿,低低的声音。
我说,还不是有关小区内…上午发生的那件突发事件儿么,具体细节我与妳一样,也不太清楚,妳也不用问,问不出个一二三的。
吴广又嘿嘿笑笑,就坐回他的位置,不再吱声了。
A4纸没及时送达胖头目本人,他又那么急需,只把它放置邻刀办公桌上,我认为这样儿办事极不妥当,我就赶忙拨打胖头目电话,只听铃响好一会儿,没接通顺。便自掛了。
不久,胖头目来电,说那个啥…已收到啦!仍气喘吁吁的尾音儿。
我心里的一块儿小石头才算落下。
其实,关于整个事件本身,坊间早有传闻,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事件儿常常有,习以为常,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事件儿中的当事人,不常有,旁观的人们才会议论纷纷,肉电话传得贼快,堪比马斯克的星链儿神速,只要長有耳朵陪着小心,不略知一二,那根本就不可能。
事件中的当事人,是小眼镜儿,小眼镜擅自爬窗,从高处掉下来了…这才是关键的关键。
小眼镜儿,瘦小个儿,黑黝面皮儿,干枯如柴,一股风儿刮得能飘上云朵儿,头尖如鼠,脸窄似梭儿,走路儿一耸一耸直向前蹿,先开性眼盲,不辩红紫,瞎字儿不识半爿儿,却戴了一幅金丝边儿二柄,煞是斯文,腰包里常不怀黄白之物,挖东墙补西墙儿来回告贷是它过营生的能耐及特色,却吹得一口大气,能顶破天,曾自介海上有轮船一艘为其跑商务挣外款,家有十几套房产,还有一处果加级大企正在开工上马…均成为同事们日常的笑资与美谈。其名原叫严嵩,知与史上名人类同,嫌遮了自己的光辉,随后又改叫严世藩,熟知他的人都顺口呼他严总,却很少唤他正名儿。
严总在小区河东巡逻,忽发现某楼某室有火情,无不急处,方寸大乱,第一时间没向单位汇报现场情况,就擅身作主,自告奋勇,从外墙直攀爬到高窗,哪一点儿没搞牢靠,就滑不溜啾地摔了下来。
这一摔,不当紧,事儿就出来了。
胖头目与分司一把手驱车大半天,都在为小眼镜安排就医拍片儿做cT及打发人照顾其吃住起居等事宜,忙得可谓脚不沾地儿。至午后才归。
领刀的车刚进入小区不到五分钟,尾随其后,小眼镜家的小车载着一家人手里还拿着几页白花花的纸章就来了,车上有他半道儿遇合的老伴儿及她儿子。他家就在本城,闻讯而至,很方便。手里拿的不用说是病例单一类的东西,明眼儿人一望便知…那一准儿是来说事儿的。
有人说,小眼镜儿几根肋巴怎么怎么了。有人说小眼镜儿的脊椎怎么怎么了。…不得准信儿,也不敢确信,只当谣传,流言止于智者。但不禁让人暗下里联想到著名的作家史铁生,在其未成名之前,是一位阳光又活泼的青年才俊,还在京都某中学任教讲授物理,借改革开放的东风,拟定马上要赴米留学的…由于高兴,骑单车回家的路上心花怒放,边骑边吹着口哨,突然,迎面驰来一辆大卡车,路窄,史就忙躲闪,就摔倒了,不是卡车刮擦和撞击的,而是路面上谁丟了一枚茄子把史滑倒的。记着…滑倒史的,不是别的物什,仅是一枚圆而又圆的茄子,就摔坏了史的脊骨,从而造成了史的终身残疾永久卧床不起,也由此纂改了史的人生轨迹…可见,摔坏脊骨,可不是一般的小事儿,不能等闲视之,也不可儿戏。
有的说,小眼镜儿一家人啥时候来过这里?从来没见过。假若严氏真没啥事儿的话,现在大多普通人都忙得要四,他家人此刻何必匆匆要赶来凑这番热闹?蹚这片混水?(这若是去年刘阿鼠一杆儿人没被开除之前,一旦提起严世藩的婚况,一定会遭刘阿鼠大加讥讽的,并大笑他严世藩哪来的老婆呀,只见他流汗出力拽s曳活干呀干的那都是净给别人挣的…谁人不知三五年前,严氏经人撮合,遇着了一个半老徐娘还一拖一掛吊了2个大油瓶儿的…花去了严世藩多年积蓄,搞了个首付,弄得了一处小房子,高兴得严世藩p吃瓦物,得意忘形不知天东地西了…那年年初严结婚,年尾,就是严的儿子跟着也结婚…他姓严的忽然得了这么个大龄孩子,那算不费一枪一刀儿省劲儿完了。随后,严的工资卡就由其夫人全拳掌管着,成年累月控制得点水儿不漏,连个癞烟儿钱也不肯给他…长此一往,再往后…不能干了时,一脚一蹬,远远的滚D,妳请看啦!他严世藩有朝一日一准儿落个p股眼儿吃杏,双缩<左音>无一…将有他好看的。哈哈哈!)
如今,严有事儿就是安B有事。人家一家人都来了,可谓闻风而动蜂踊而至,也说明严氏夫妇也满恩爱又情投意合而抱团儿紧簇的么!若撇开某种利益纠葛而不论的话。
有的说,严的主动攀窗之举措,若让有关方面媒体获悉了,一定会颂为正能量楷模,且树为见一永微的的先津事迹来弘扬的,也会赢得各行各业的要仁儿来光照他的。然而,外方无人知晓。这是从大处说的。而从小处论之,谁指派他那么盲动的?谁又叫他那么擅自蛮干的?既然没人指使他他为什么要那么作为?他冇脑子么?他神经有饼么?他处理火情又不是他的专业…何必逞那能?既然他姓严的啥都会干…那还要人家妖妖玖干什么?他岂不是故意找事儿寻罪受么?再说,这是什么性质的单位?仅一个皮包的物业…空架子的!又不是大企实体厂矿…有财力的?妳严世藩这一弄可弄得倒好…一摔下,岂不是净给单位硬生生添乱么!
严世藩一出事儿,有说东的,有说西的,还有人说北的…说好说歹,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后事儿,怎么了结,谁也道不清讲不明扯不白,谁也不敢下那定论。
事情会弄到哪一步,只可走一步看一步,服从自然,以观后果了。
忽儿,又有人传言,那严氏在事发之前,曾对其同事扬言:终有一天吾非把妳们都弄成三三制<即三个人一组,分2组,各守一大门及连带小区内所应管辖的区域,意即让队友忙上加忙,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严氏说此话时,全班共七个人,而严所在的组还是四个人。)不可的。
…严氏把那话儿刚说出口,不到2小时,他就摔落了…他的三三制之目的就真正实现了。
人们由此又说,他严氏咋恁能哩?难道他是半仙儿?他有先见之明?抑或是他有榆木?胸有成竹?
五月6日下午4点许初稿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