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麦熟杏黄的时节,邻居改梅送来了半盆杏,不由我想起了小的时候和三女到南庙去偷杏,快晌午时,我们两悄悄地下到沟里爬到墙头上,等了足足有五分钟,东张西望看看没有人,咣、咣俩人跳了下去,脚刚挨地,身子还没站起来,眼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抬头一看,吔,是看杏园的中年人他威武霸气的站在我们面前,厉声说到,“三姑娘,你弄啥呢”,我偷看一眼,怯怯的低声说,我刚从墙上没小心掉下来了。中年人瞪了下眼睛抬手做要打人的姿势,吓的我们抬胳膊护着头缩在一边。中年人向后退了退转头又问“三女,你跑来弄啥呢,”三女偷偷撇了他一眼,稳了稳身子说,我寻我屋的羊呢,我刚看见我的羊从栅栏门边钻到杏园子咧,刚说完中年人扭头向后边沟里瞅了瞅,知道我在撒谎,仍向沟塄边走了几步左右望了望,忽然转过身子,眼睛瞪的溜圆,指着我俩狠狠的喊到:“你还寻羊呢,羊在哪里,咹,老实说,到底是寻羊呢还是嘴馋的想吃杏了。”三女挺了挺腰声音略微抬高了点,“就是寻羊呢,刚撵羊的时候把我掉下来了”中年人忽然冷冷的笑了一下,看似狠狠的实际是轻轻的踢了我们一人一脚,“就站在这里,不准胡跑,不听话给你老师告你们,”说完一步三回头回了他的窑洞。我俩互相看了看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再说栅栏门锁着我们也出不去,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中年人提着一个布帽子挑开窑门帘瞅了下我们,顺着沟堎边的小路下到杏林里去了。
过了不大一会儿,中年人摘了一帽子的杏走到我们面前,语重心长的说,“想吃杏给伯说,伯给你摘,再不敢跳墙,看把腿摔坏了怎么办嘛,这杏还没太熟,酸的不好吃,等过几天熟了伯给你们多送些吃。”
我们不敢相信中年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但没有惩罚我们,还摘了十几个酸中带涩的青杏给我们。我用眼不停的偷瞄着中年人,看没什么恶意就懊悔的说,“伯,我们刚不是寻羊呢,是想...”后边的话几乎连自己也听不清,也许是承认了我们是来偷杏的吧。
我们的衣服包包里装满了杏,听完中年人的柔声劝导,一口气跑到夏梅家门口,深深的算是松了口气,几个小伙伴正在不远处玩沙包,看见我俩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坐在沟边的土堆上,炫耀着自己袄包包的胜利品,一同吆喝着奔了过来,顺腿一蹲也坐在我们旁边,翻弄着我们鼓起来的衣服包包,仙娃眼尖手快发现了包包里的秘密,高声嚷嚷,“杏,你两刚从沟里摘的杏,快给我吃些。”小伙伴们都围了上来,期望着能有点什么好处。三女张开包包让大伙看了看又捂上,说,就是杏,一人一个,就是没有你的,谁教你胡呲娃,说完小心翼翼的给大家都发个一两个杏。当然我也给大家都发了些,说来也真巧,到仙娃那里刚好就没有了,她有些生气并没有灰心地盯着小伙伴们吵吵嚷嚷,伙伴们炫耀着各自的宝贝杏。
咪眼英娃咬了一口青杏,瞬间酸的歪嘴直滞留,眼睛咪成一条线,惹的伙伴们开心的哈哈大笑,小梅笑的捂着肚子腰直不起来,秋芳笑的捂着脸眼泪掉了下来,三女笑的躲脚转了好几个圈圈。仙娃暗暗的笑了几下趁大伙不注意抢了我三个藏在包包里的杏,我感觉不对劲就追着仙娃要,跑了几圈,仙娃也不嫌酸,边跑边吃,大家看着好玩也跟着撵仙娃,她眼看跑不脱,情急之中把盛的杏全塞到嘴里,拍着两只手得意的嚼着,我们恼怒的看着她,三女一个动作忽然向他靠近,仙娃一惊,竟然连杏核也一同咽了下去。
仙娃可能都没吃来杏是什么味道,这会儿就佝偻着身体,只哭喊肚子疼,大概是杏核在里面作怪吧。我们大家也没太在意,吃完杏嘻嘻哈哈各自回家去了。